她萬萬沒料到竟會在這裡見到柔嘉,心中一顫,按捺住想躍將出去的衝動,伏低了身子。
那黑甲將領沒想到一個年輕女子竟敢叫自己“住手”,上下打量了柔嘉一眼,見她雖顯憔悴,但掩不住天生麗質,不禁起了邪念,用馬鞭一指,笑道:“弟兄們,帶回去,咱們今晚也開開葷!”
寧朔兵鬨堂大笑,上前來拉柔嘉。抱琴一聲怒喝,劍生寒光,將當先一人的手臂卸了下來,那人抱著肩膀在血泊中哀嚎。
黑甲將領吃了一驚,柔嘉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牌,大聲道:“本宮乃柔嘉公主!這些是護衛本宮的百姓,你等還不速速退去?!”總算她一路北上,顛沛流離,長了些經驗,知道不能讓這些兵痞起殺心,沒有說出“你等私拉壯丁,擄掠民女,該當何罪”的話來。
黑甲將領驚疑不定,正不知眼前這位公主是真是假,忽然面色一變,驚恐地扭過頭去。
薛蘅已經先一步聽到遠處傳來似打雷一般的聲音,知道正有千軍萬馬向這邊集結,心中大驚。眼下不知來的是哪方人馬,她來不及思忖,悄悄躍出叢林,穿過人群,閃到柔嘉身邊,握上她的右手,低聲道:“快走!”
柔嘉嚇了一跳,轉頭看清楚是薛蘅,險些驚撥出聲。薛蘅做了個手勢,她才吞住話語,三人伏低身子往後急退。
可還未退到叢林邊,已有數千丹兵如旋風般馳到,片刻間便將難民和寧朔軍圍得水洩不通。
薛蘅心知不妙,拉著柔嘉在人群中蹲下來,同時抓起地上的泥土,往她面上抹去。抱琴會意,也急忙將柔嘉的頭髮扯得凌亂不堪,再與薛蘅交換了一個眼神,二人心意相通,都微微點了點頭。
柔嘉看著不斷馳來的丹兵,心中害怕,低聲道:“薛先生,怎麼辦?”
薛蘅壓低聲音道:“看情況,只要有機會,我和抱琴製造混亂,你趁亂走。”
柔嘉默默地搖了搖頭,過得片刻,輕聲道:“薛先生,你怎麼也來了?”
那隊寧朔軍早嚇呆了,眼見丹軍比己方多出十倍人馬,只得拋下兵刃,束手就擒。
丹軍號角鳴響,鐵蹄奔踐,不多時,一名玄袍將軍策騎而至。他看了一眼,下令道:“將當兵的殺了,這些殷人帶回去當肉盾。”
寧朔軍一聽就慌了神,紛紛逃躥。可失了兵刃和座騎的他們如何跑得過丹兵鐵蹄?不過片刻功夫,便被戮殺殆盡,只剩下那名黑甲將領在苦苦支撐。
圍攻他的幾名丹軍騎兵有心戲弄,將他圍在中間,不時在他身上輕輕劃上一刀,見他垂死掙扎,數千丹兵皆哈哈大笑。
那黑甲將領漸漸陷入絕望之中,忽地一咬牙,跪在地上,大叫道:“我有絕密軍情!我有絕密軍情!”
丹軍那名玄袍將軍聽得懂殷國話,馬上道:“將他拉過來!”
黑甲將領撲在他馬前,叫道:“將軍饒我性命,我便將絕密軍情奉上!”
玄袍將軍笑道:“說吧,本王倒想聽聽,你這小小校尉,知悉什麼絕密軍情?”
黑甲將領聽他自稱“本王”,再看清楚他戰袍上用金線繡著的一隻豹子,嚇得癱軟在地,喃喃道:“你、你是左忽喇王?!”
玄袍將軍大笑,“少廢話,快說!若真是絕密軍情,本王便饒你一命。”
薛蘅心中一沉,沒想到竟會在這裡遭遇丹國左忽喇王的大軍。這位左忽喇王摩罕,掌握著丹軍五萬人馬。他性如狡狐、狠若豺狼,乃丹王最得力的干將。當年高壁嶺一戰,謝朗正是中了此人的埋伏,險些喪命。
她正思忖如何護著柔嘉逃出生天,忽見那名寧朔軍校尉爬起來,附到摩罕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薛蘅背脊骨泛起一股寒氣,摩罕如鷹隼般的眼神已望了過來,用殷國話朗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