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長老閣中確有丘離的細作,不然五長老不可能如此防範。綠淑淵蹙緊兩彎柳眉,心中氣憤尤盛。
她出身修仙世家,家中出過兩位地仙,父母二人均已是半仙之身,皆是秉性純良,綠淑淵自小便被教養要正義耿直。清平每五十年便要從這些世家中挑選好的苗子,綠家這一代只出了綠淑淵一人,根骨俱佳,是修習仙道的好苗子,便被大長老收入門下。
來清平前父親更是諄諄教誨不得作出有辱師門之事,她身為大師姐,一直以來雖是不著調了些但一直謹記教誨以身作則從未犯過什麼大錯。如今,竟聽聞自己一向尊敬有加的幾位長老中有人做出了那勾結妖孽,謀害掌門的事兒,綠淑淵只覺得一股熱血直往腦門上湧。
“大師姐,你可知當初我為什麼遷出青鸞臺?”幾夏聲音淡淡的,雙眼凝著那片青天,低低的聲音帶著點兒飄忽,倒是叫氣的發抖的綠淑淵分了心思,斂了周身亂竄的怒氣抬眼看著幾夏。
幾夏知道綠淑淵在看著她,忽的一笑。綠淑淵不自覺地一怔,她從未見過幾夏笑的這般苦澀,印象中,她一直含著溫溫婉婉的淺笑,看人亦是帶了暖色的。
“你知曉琴佳一直容不下我,明裡暗裡沒少給我使絆子。但你可記得那年冬天……”
綠淑淵想起,那年冬天幾夏病的很重,幾乎便要歿了,後來還是五師叔舍了大半的修為日夜輸仙氣護著才不至於十五便香消玉殞,說來亦是兇險萬分。她不知道幾夏提起這件事想說什麼,但接下來得知的真相卻真正在她的心頭澆上了一壺涼水。
“是琴佳親手把我推入湖中的,”幾夏轉身凝著綠淑淵一字一句地道,“我一個從人界來的小丫頭,剛剛入門還什麼都不懂,她便悄悄引了我去湖心亭,一把將我推入湖中,捏了個決封了湖面,一尺多厚的冰,我死命敲著就是打不破。大師姐,你知道一個人在冰冷刺骨的湖中慢慢窒息的感覺嗎?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樣的絕望和冰冷。”
一行淚從她合上的眼角滑落,冰涼冰涼的,落在綠淑淵的手背上,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她,她又是為何要置你於死地?”綠淑淵竟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此刻再看幾夏,眼中已是染了憐惜。
“為何?我原先也不知,還是她站在亭中看我掙扎時親口告訴我的。”
一個人界來的賤坯子,也敢肖想三師兄?倒不如死了乾淨。
“我這才記起,剛入門的拜師大典上我太緊張差點摔倒時三師兄曾扶了我一把。”幾夏笑著,嘴角嘲諷的笑被眼淚折射出涼薄的弧度。三師兄乃東海龍王敖廣的大太子,名喚敖凡,俊美無儔,果敢睿智,也難怪眼高於頂的琴佳會衷心於他。
綠淑淵聽完臉上青紅交加,身為大師姐,她為自己未能及時察覺五師妹歹毒心思乃至差點害死七師妹而自責,另一方面,她簡直無法想象一個人的心腸竟可以無情自私到這種地步!
原還以為琴佳只不過是仗著出身較高以及長兄大長老的庇護才驕縱了些,如今想來竟是高看了她。
綠淑淵眸中對琴佳的厭惡再不加掩飾。
“大師姐不必替幾夏憤懣,事情已然過了這許久,我亦不想再追究什麼。當務之急還是查出門中細作為好。”
同情?可笑,來到清平許久,在仙界這東西最是要不得,若非全然的信任便還是陌路更好。掩去眸中淡淡琉璃,溫婉的笑容復又掛上幾夏嘴角。
這才是她,與世無爭,遺世獨立。
“總歸是我的失責,我自會上請長老閣定罪。”綠淑淵抿了抿嘴角,自她入門之日起,她便對著長老閣起誓——謹守門規,以身作則。師姐妹相殘,離心離德,實不是她所願,但綠淑淵卻不傻,她知曉近幾年門中勾心鬥角之事不少,然而只要不出格她都暫且不干涉,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