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碎玉點頭道:“嗯,就是這個道理……”
他抬起頭來,看著天上的鴿子,道:“為師有不祥的預感……恐怕事態複雜,遠超我的想象。”
金鈴抱拳道:“師父也要保重。”
向碎玉再不接話,將手上細細的鏈子在手掌上纏了兩圈,拉過金鈴的手,把鏈子交到她手中,細細纏住,拽出袖子替她蓋上藏好。
他握住金鈴的手。
兩人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人,白得如出一轍,像是上好的瓷器。向碎玉的雙手骨節勻稱,幾乎沒有年華的痕跡,握著金鈴的小手。不由得嘆道:“你都這麼大了。”
他心中驀地生出一股傷春悲秋的情緒。想到兩人初初見面之時,金鈴不過小小一點,跪在雪地裡給他磕了八個頭,孱弱不堪,好像隨時都會殞命。
金鈴見他眼神疲憊,便輕按他肩膀,讓他靠在椅背上。向碎玉道:“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
金鈴道:“師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弟子不會死的。”
向碎玉笑笑,道:“從前我有許多保命絕招,但武功厲害之後,都不大用,年歲大了,一時也想不起來,待我這幾天好好回憶一下,慢慢傳給你。”
“師父……”金鈴有些哭笑不得,暗暗覺得自從師父出獄之後,就好像覺得她很脆弱,簡直快要和娘一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想要長評(。
☆、第169章 蛛絲馬跡五
城中各處都起了炊煙。
秋日的黃昏比別的季節看起來更顯金黃;金鈴小時候在烏堡時;常常往山下眺望遠景。因為向碎玉精於穡稼之學,烏山幾乎年年豐收,每到此時,山下都是一片金黃。
她那時便覺得傍晚的天空是由滿地熟麥映成的金黃色。
正當她看天發呆之時;大門處傳來乒乒乓乓的響聲。門房處閒著沒事做的仲聲大聲嚷嚷得院子裡面也聽見了。
“少主公!少主公你怎麼回來了!少主公你怎麼氣呼呼的?少主公唉唉為什麼要用頭盔砸我……”
她抬起頭來;對旁邊畫得入迷的南平王妃道:“娘;義兄回來了。”
南平王妃聽了,擱下筆往大門那邊眺望了一下;狐疑道:“那邊沒動靜呀?你怎麼知道?”
金鈴指指自己的耳朵;道:“聽到的,馬上就來了。”
果然過不多時;一個紫袍青年大步衝了過來。
王妃笑道:“金鈴料事如神,當真厲害。”
金鈴搖搖頭,嘴角微微勾起,落筆又寫下一個字。
蕭荀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個小侍女走在他必經之路上,見他衝過來,連忙避走。
金鈴見這人活像一頭火牛,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戒備,若是他收不及時撞到了王妃,就一腳把他踢翻,也不在乎顯露武功了。
不料蕭荀走進水榭,就往地上一跪。脛甲光滑,碰在地磚上便往前滑了一段,他跪在地上,正好摟住王妃的腰,悶在那裡半天不說話。
金鈴見他忽然變得這麼溫順,鬆了口氣,又繼續寫字。
王妃摸著他的腦袋,溫言道:“怎麼了?誰家壞蛋欺負荀兒了?”
蕭荀悶聲道:“娘,我得出遠門了。”
王妃問道:“保家衛國,原是男兒本色,你原先不是很願意嗎?今次怎麼了?”
蕭荀抬起頭來,道:“這回不是輪值戍衛各處軍陣。”
“那是上哪去?”
蕭荀低聲道:“我只在家裡說說,茲事體大,孃親千萬別說出去給各家家眷知曉了。”
王妃點頭道:“我許久沒出去與別家女眷敘舊啦,荀兒說罷。”
蕭荀又狐疑地看了金鈴一眼,道:“那義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