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時,都是出類拔萃的優秀生。李綱幼年時即有大志,勤學苦讀。十多歲時,其才學名動州縣,二十二歲入太學(國子監),是那時國立最高學府的“本科生”。二十九歲考中進士,有幸得到徽宗的再三眷顧,名次從乙科特別提至甲科。
秦檜也是當時的青年精英,曾在太學“遊學”。他博聞強記,擅寫文章,尤其長於辦理俗務,當時同學們凡有郊遊活動,都委託他一手操辦、裡外奔跑,因此獲得了“秦長腳”的美名。他二十五歲時進士及第,此後步入仕途。
他們都曾經是大變動時期宋朝的宰執大臣,也就是宰相,以自己的意志和種種努力,影響了大宋的對金戰略。
他們同時也有涇渭分明的不同之處,一清一濁,一黑一白,判然不同。一個博得了千秋美譽,一個則留下了萬世罵名。
李綱,為相僅僅七十七天,後被貶,輾轉於途近三年,一度被流放到山遙水遠的海南,所幸很快遇赦,但到底未能完成抗金復土的大志,鬱鬱而終。
秦檜則要幸運得多,當了宰相之後,專國十八年。他的執政理念,與後來宋高宗的意圖完全一致,決定了宋金戰爭之後,“南宋”百餘年委曲求全的命運。
李綱與秦檜兩人,一個,以文士之身,親自上陣部署,拒強敵於城下,是個惟願以死報國的熱血漢子;一個,以宰執之尊,卻處處破壞抗戰,謀害抗金名將岳飛,是個令人不齒的鉅奸大惡。
這些區別,就是人性在歷史考驗中的善惡分野,是知識分子官員在品德上的優劣之別。
蓋棺論定,青史有判,魚龍終究不可能混雜。
一個正直人士在生前的不幸,是由千秋萬代人們的讚美來做補償的。
一個奸侫小人在生前的僥倖得意,則是以臭名昭著、子孫蒙羞的身後定評來作為懲罰的。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對於寧願讓子孫也跟著捱罵的惡人,善意的勸誡是沒有用的。只有世世代代的讀書識字者,以白紙黑字的利劍,將他永遠在歷史上釘死。
本書在此以前的部分,就是李綱在出場之前的大背景。之所以說了那麼多,是因為其中的曲折、原委,如果不講清楚,我們就很難對李綱的歷史作用作出恰當的評估。
從下面起,我們就專門來說說李綱……這個曾經挽救過大宋王朝的傳奇人物。
李綱(1083…1140),字伯紀,號梁溪居士。祖籍邵武(今屬福建),從祖父一代起,遷居無錫。無錫有一條河叫梁溪,李綱便將此做了自己的號,大家都習慣叫他“梁溪先生”。
一位慣於“惹事生非”的太學生(2)
李綱的家世很有來頭,系出自唐朝的宗室。他們家的老祖宗,在唐時因宗室身份出任過建州刺史,因此家族從那時起就定居在福建。
在研究李綱身世的過程中,我發現,李綱在史籍的記錄上,雖是名聲很好的“主戰派”大臣,但並不是現代意義上的完人。
首先,很可能他一輩子過的都是奢華的生活。李綱祖先地位隆寵,父親李夔是皇帝的近臣,他本人在三十歲後又多年在朝為官。宋代的官員,待遇之厚為歷朝之最,李綱的出身和地位,決定了他一生不缺乏錦衣玉食。據一些野史筆記上載,即便他後來遭貶後,家中財富也甚多,拿出來贈送朋友的珠寶,一出手數量就大得驚人。
其次,曾經有人說他在政治上有汙點,是蔡京的兒子蔡攸一黨(筆者注:此說不確。)。
但是,這些問題即便是有,也不能掩蓋他在宣和、靖康年間挺身抗金的大節。
兵臨城下之時,一個出身高貴的知識分子官員,沒有袖手,決不逃命,以文人身份親歷戰陣,部署殺敵,這樣的壯舉,足以使他當得起“民族英雄”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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