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能依約守住,別跟周莊提任何一個字。”說話時,左手還一逕地在空中轉著。
後知後覺的芷芽不解地盯著周原的那隻手猛瞧,片刻才猛眨了一下圓瞪的大眼,保證道:“請總經理放心,我答應過您,一定會辦到的。”然後站在原地不動,等著欲言又止的總經理的指示。但周原終究沒開口跟芷芽解釋,只略揮一下手,趕她出去。
芷芽掩下心中的好奇,退了出去,心想,總經理和周莊似乎不怎麼親近。
她若有所思地走回自己的辦公桌時,陳雅芳提起皮包,扣緊毛皮小外套,走到她身邊,遞了一張紙條給她,“剛才你進去時,有個鼻音很重的男同事打電話上來留言,說聚會的地點改了,要你六點整在麥當勞門前等,逾時不候。怎麼?這麼快就有入追你了?
芷芽起先聽不懂陳雅芳的話,接下紙條咀嚼了一秒才懂她的意思,“喔!不是的,是我忘了記錄,同事好心要幫我。”
“喔!這麼好。”陳雅芳以修長的紅寇丹指甲輕點了芷芽的後,提醒道:“那人似乎得了重感冒,你小心被傳染到。我有事,得先走一步了。”不等芷芽道再見,她便跨著一雙美腿,搖著百褶裙走了。
重感冒?鼻音很重?芷芽捏著紙條的一角費神想著,陳雅芳指的會是周莊嗎?但周莊的聲音很低沉特殊的,如果是他的聲音,陳雅芳應該認得出來才是!莫非周莊臨時改變了主意,另找替死鬼來幫她!想到這裡,芷芽便有些意興闌珊了,收拾桌面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芷芽花了十五分鐘的時間在盥室裡,對鏡妝扮自己。她口紅除了三次,也抹了三次,第四次時,她決定桃紅色的唇膏讓她的嘴腫得像戲班裡的小丑一般,於是再次抽出紙巾抹去殘紅,對鏡子裡的那張臉投降。後來,她又花了十分鐘的時間在擺滿攤位的地下道逛著。不是她刻意要逗留,而是她迷路了,來回試了三次才找到正確出口,現在她總算了解面試那天,周莊警告她別走地下道的原因何在了。
當她踏出迷陣似的地下道時,已是夜幕低垂時分,車水馬龍的街道與掛在樹上的閃爍霓虹,將夜映照得比白天更活躍。最令芷芽驚訝的是,席捲整個北臺灣的寒流不但沒把行人驅散,反而留住更多壓馬路的上班族人潮,一對對紅男綠女臂挽著臂地緊膩在冷風中的溫馨畫面,教不知戀愛為何物的芷芽稱羨不已。她刻意佇立在熙來攘往的人行道上,感受一下浪漫風情,然後才想起她也有約,只是無關風花雪月就是了。芷芽瞄了一眼手錶,六點零六分了!這讓她加快腳步來到人群結集的廣場前。她雙手插在厚重的灰外套口袋裡,靦腆地呆站在廣場中央,等著那個鼻音很重的同事來“招領失物”,但熙來攘往的人群中似乎沒人有接近她的打算。
終於。六二十分時,芷芽藉著通明的街燈,認出了三個喊不出名的男同事談笑風生地往自己這個方向走來,這讓她喜逐顏開。在他們走近她時,又視若無睹地繞過她往店裡走去。
芷芽不多想,轉身便跟上同事,打算問個究竟時,後方就傳來了一陣喊叫:“土豆芽,這邊。
芷芽猛地煞住腳步,回鄉看到一輛銀黑色的轎車停在慢車道上,駕駛大戴了一副太陽眼鏡鑽出車窗跟她揮了一下手,要她過去。
芷芽認出是周莊後,鬆了一口氣地奔上前,彎身探頭對他說:“我以為你有事,改託別的同事來了。”
他嘴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慢聲同道:“我也以為你把會議紀錄掰出來,所以不打算來了。”
由於他戴著太陽眼鏡,芷芽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只好忐忑地咬著唇說:“對不起,我在地下道迷路了,所以耽擱了時間。”
“我想也是,所以沿著附近的巷子兜了一圈再回來看看。好了,有話上車後再說吧。”他說完,便挪正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