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啊!啊!我對您保持戒心,到底做對了!”老頭子答道,一面用一隻手緊緊握住青年人的兩隻手腕,就象夾在鉗子裡似的。
陌生人對這個誤會報以悲傷的微笑,並柔聲地說:
“哎!先生,您完全用不著害怕,那是說我該去死,而不是您……為什麼我不可以對您承認我的沒有惡意的欺騙呢?”他看了一眼那滿腹疑團的老頭子,接著又說:“我在等待黑夜到來好去跳水自殺,以免在大白天裡出醜,因此我來看看您的寶庫。看在一位科學家和詩人的面上,為了這最後的快樂,誰能不原諒他呢?”
滿腹疑團的商人,以敏銳的眼光審視這位面容憂鬱的假主顧,一面留心地聽他說話。聽到他說話的語調寒有痛苦的聲音,也可能是從那剛才使賭徒們見了發抖的蒼白的臉龐,猜想到他那可悲的命運,老頭兒放心了,鬆開他的雙手;可是,他仍然有幾分猜疑,憑著他至少有上百年的試驗,便懶洋洋地把胳膊伸向一隻櫃子,似乎要把肘子靠在櫃上,卻從裡面取出一把短劍,並且說:
“您是不是在國庫裡當了三年見習員,卻沒領到賞金?”
陌生人聽了他的問話,不禁微笑起來,做了一個否定的姿勢。
“您父親是不是很生你的氣,認為不該生下了您?要不然就是您喪失了名譽?”
“要是我願意喪失名譽,我就會活下去了。”
“您是不是在雜耍戲院舞臺上給人喝了倒彩?要不就是為了支付您情婦的殯儀費,不得不給人家編寫流行歌謠的疊句?說不定您患的是窮病哩?您是想擺脫煩惱嗎?到底是什麼過錯迫使您自尋短見?”
“您用不著在迫使一般人自殺的平凡道理裡尋找我自殺的原因。為了省掉向您袒露我的前所未聞的痛苦,何況這種痛苦又很難用人類的語言來表達,我只能對您說,我是陷在最深刻、最卑賤、一切苦難中最刺心的苦難裡,而且,”他接著用無禮的驕傲聲調說:“我既不願乞求援助,也不願乞求安慰,”這一下子等於完全否認了他剛才說的話。
“哎!哎!”
老頭子開頭用這兩個單音字作為全部的答覆,那聲音象是譁啷棒搖動時的響聲。然後接著說:
“我用不著強迫您懇求我,用不著使您臉紅,而且,我不必給您一個法國的生丁,一個近東國家的巴拉,一個西西里的達輪,一個德國的赫勒,一個俄國的戈比,一個蘇格蘭的法錠,任何一個古羅馬的小銀幣,或者古希臘錢幣,更不用給您一個近代的銀元,不用給您任何金幣、銀幣、銅幣、紙幣、鈔票,我卻願意讓您比一個君主立憲國的國王更富貴,更有權力;更受人尊敬。”
青年人認為這老頭簡直是老糊塗了,於是呆呆地望著他不敢回答。
“請回過頭來,”商人說,一面突然拿起那盞燈來照亮畫像對面的牆壁,“請您看看這張驢皮,”他接著說。
青年人突然站起來,看到在他所坐的椅子背後牆壁上,掛著一張驢皮,不禁顯出驚異的神色,這塊皮不過一張狐皮大小,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一個無法解釋的奇怪現象,那便是在這間漆黑的店裡,這張皮卻放射出如此耀眼的光輝,你會以為是顆小彗星。這不信神的青年走近這個可以拯救他的不幸的所謂靈符,同時卻在心裡暗自嘲笑自己。但他懷著一種合理的好奇心,俯身反覆地從各方面察看這張皮,不久就發現那發出這種奇異光輝的自然原因。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