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身後一個不屑的聲音帶有嘲意:“你求菩薩什麼?保李承煜於平安?還是希望李承煜免於流言?”
錦言神色一凜,肅容起身,往殿外行去。
李承煥將手裡的香火胡亂地插在香爐裡,緊隨著錦言,笑道:“若是求第一件事,錦言妹妹大可放心,李承煜在瓦剌軍帳中吃香喝辣,性命無憂。若是求第二件事,那就大可不必,做都做了,還怕人說麼?”
錦言駐足回眸,目光寒然:“我信他。”
承煥挑眉:“你信他什麼?信他不會叛軍賣國?可事實若非如此,為何流言裡誰都不傳,偏偏只傳他一個千戶?說不定瓦剌給他個將軍做,許諾他事成後功名利祿,一樣不少,到時娶你時,面上也風光是不是?”
錦言的臉色並未因他所言而動,只是淡淡地說:“你再巧舌如簧,我也不會懷疑他半分。”
他說過,無論何時,她都要信他,他都值得她相信。
卻聽承煥低笑:“你不疑他,你父親也不疑他麼?反正我父親現在氣得夠嗆,若然我現在要你父親改變婚約,你說你父親會應麼?反正,世人只知連李兩家結親,卻不知和你定親的到底是哪個兒子,暗地裡偷樑換柱,也無傷大雅。”
錦言的臉色果然變得青白,暗咬嘴唇,沉聲道:“我會以死相抗……”
“死?”承煥笑得更加燦爛:“你死了,我又不會傷心,傷心的自有其人。你若想讓那人傷心至死,隨你去。”
錦言的指甲恨不得扣進肉裡,自知越是發怒,這賤人越是猖狂,於是深吸了一口氣,按下怒火,端身繞過他去了。
承煥看著她的背影兀自冷笑,他跟班的小廝過來報:“公子,彭將軍請你過去。”承煥跟著從人到了一個包廂,彭翊正在讀信,看見承煥來了,將信在火上燃了,笑道:“你這二哥倒有幾分本事。”
承煥聽見彭翊誇承煜,心裡很不受用,只撇了嘴:“人不要臉了,什麼做不出來?”
彭翊目光閃動兩下:“咱們以後要做的事情,說不定也會遭天下人辱罵,難道就棄大業於不顧了嗎?你這人,世家習氣難改,你二哥出身草野,不僅對別人狠心,對自己也夠狠氣,這才是成大事者。”
承煥心裡一沉,忍不住試探:“若他回來,將軍莫不是要重用於他?”
彭翊知他的意思,只道:“我只重用有用之才。”
承煥悻悻,彭翊看了他一眼,沉下聲來:“大事未成,就想著排除異己了,當真是沒有氣量!你可知趙王、漢王都蠢蠢欲動,咱們若一時大意,就是在為別人做嫁衣了!”
承煥神色一凜,止住話頭,與彭翊開始商談趙王、漢王之事了。
卻說錦言從寺裡出來,一顆心還未定,低頭進轎子的時候,額角還被碰青了一塊。轎子行至寺外南牆偏僻處時,車帷正好被寒風捲起,錦言的目光從車窗望去,忽然看見一棵棗樹底下有熟悉的身影。錦言的目光死死望著樹下那兩人,心倏然被提起,其中一人,便是再熟悉不過的文姨娘,而另一個人,錦言雖沒見過幾面,卻一輩子也忘不了。
82、【晉江獨發】塞外故人
錦言坐在回程的轎子裡,心突突地跳。從前一幕幕的畫面在眼前閃過;錦言心越來越沉;忍不住捏著眉心。
下轎回府,也不急著去更衣;徑直到了虞氏的住處;虞氏正在讀信,看見錦言來了;拉她坐下,嘆道:“你姨媽的信;說你陸表哥昨夜偷偷投軍去了。”
錦言暗暗心驚:“是投的哪裡的軍隊?”
虞氏把信摺好:“陳將軍帳下;不日就啟程滅倭了。”
自從無雙出嫁;陸姨媽多次給陸鴻相看媳婦;可陸鴻終日酩酊大醉不說;舉止越發不成體統起來,京中都傳,陸家長子風流好色,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