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錦音的臥房,錦言心裡還想著一事,如果承燁真是因為古琴而中意了寶岑,那寶岑偷來這幸福,定然難以安枕。
若真是這樣,那寶岑陷害錦音於流言的事,就終於有了緣由了。
歇了一夜,三人一同去給李夫人言謝請安,剛出了院子,正見李承煥臨風而立,白衣勝雪。
自徐姨娘離家就沉靜多日的錦心,也雀躍起來,歡欣地奔至承煥身邊,一雙美目有了些水光,不顧禮節地扯住他的袖子,哽咽地喊了一聲;“承煥哥哥!”
打小一塊長大的情誼,何時天長地遠地分離了這麼久。
承煥亦是微微動容,尚未說話,一個妝容淡雅、衣飾清貴的女子踏著碎葉來到他們身邊,眼神落在錦心身上,淡淡地笑:“這位,便是煥兒常提的連大小姐吧?”
錦心趕忙放開承煥的衣袖,有些著慌。錦言和錦音隨後跟到,正聽見李夫人的問話,錦言斂衽行禮,輕聲道:“錦言給夫人問好,這是我二妹錦心,這是我三妹錦音。”
李夫人點了點頭:“果然清麗可人,不僅煥兒,燁兒也時常誇你。”
錦言被誇得不好意思低下頭來,也能感受到錦心眼裡射出的寒光。
李夫人看出錦言的侷促,卻不以為意,轉向承煥淡淡笑道:“煥兒,早聽你說要把今年的生辰禮物親手送給錦言,今日是來送的麼?”
承煥垂首答道:“是。”
錦心錯愕,李夫人淺笑著挽起錦心的胳膊,又轉頭招呼錦音:“來,你們兩個姑娘,陪我去園子裡走走。”
錦心不敢不從,走時還側頭剜了錦言一眼。
錦言亦是惶驚,言語裡刻意跟承煥保持著距離:“三公子實在太客氣了。”
承煥笑容發澀,俯視著垂首恭謹的錦言:“只數月不見,怎的這樣生分了。”目光亦在錦言的髮髻裡短暫停留,轉而輕嘆:“早知,當時無論再忙,也求了父親讓我去接迎你們進京。”
錦言連連擺手,尷尬地說:“不是的,承煥哥哥,其實……”就把話挑明瞭吧,錦言暗咬著唇:“其實,在還給你白虹玉佩的時候,我的意思,承煥哥哥就該明白了。”
承煥的笑意漸收,眉頭一點一點地凝住:“如此,李承煜那時就贏了麼?”
“這哪論什麼輸贏?”錦言輕聲道。
承煥的目光寒涼,聲音裡有一絲逼迫:“若我現在說要娶你,你應承麼?”
錦言驚恐地抬頭,目光已給出答案。
承煥冷笑:“我是李家嫡子,身居要職,以後大有可能承襲爵位,貴不可言。李承煜有什麼?”
錦言從來沒有聽過承煥有這般語氣,此時也微微氣住:“有真心。”
“真心?”承煥雙目輕眯:“我就沒有真心嗎?”
錦言目光堅定,迎上承煥發涼的眼神:“至少我感受不到!你對別的女子,跟對我,並無分別。承煜不同,他的眼中,只有我一個。”
承煥撇唇,不屑地嘲諷:“他不過是個私生子。”
“又如何?”錦言憤然怒視承煥:“他便是個販夫走卒,在我心裡,都是獨一無二的。”
承煥收回目光,眼神已經結冰,不再與錦言爭辯,冷笑兩聲,拂袖而去。
夜色正好,月光如水,照得迴雪堂一片清明。
李夫人在院中,穿著一身素色,提著一把精緻的鎏金銅水壺,給幾盆月月紅噴著水霧,承煥陪侍在一旁,銀白色的袍子與月色相合。
李夫人侍弄著眼前的花草,輕聲對承煥絮叨:“我以為,那個穿紅衣的是你說的那個錦言,誰知竟是穿青衣的那個。要是紅衣那個,我倒是有點明白了,那樣的姿容,哪個爺們見了不有半分喜歡?可偏偏不是。這個連錦言,長得沒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