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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帶跳的送了早飯過來時,蔣氏已是等的心焦了。

老遠聽到顧文遠雀崽子似的聲音兒,忙直起了身子,又推了推金魚兒,叫她趁熱先吃早飯。

金魚兒下意識的就要推讓,蔣氏已經喚過顧文遠說話了。

蔣氏的人雖在這,可一顆心早就飛回家去了。好容易盼來了顧文遠,忙問他堂弟文學有沒有起床,奶奶做什麼好吃的了,三姑有沒有穿紅綠衣裳。

顧文遠早就對散落在碓房周遭的核桃樹板栗樹心心念唸了,知道要過來送飯的時候甚至還未雨綢繆悄悄拖了個背籠出來,免得到時候滿地的核桃栗子帶不回去。

顧家壩三面環山,而且這連綿的群山都是富山,山上物產極為豐厚,飛禽走獸、水果乾果、賣的上價的藥材遍地都是,板栗核桃並不是什麼稀罕物什。

只是他年歲尚小,自來還未進過山,所以碓房外的這一片果樹在她心裡已是不得了的所在了。

不過小傢伙一向都還挺樂意親戚這個二嬸的,畢竟年紀雖小,可在大家庭里長大的孩子,都是精怪乖覺的,最會的就是鑑貌辨色。旁的或許還領會不到,可但凡二嬸給堂弟買了什麼好吃的,自己和妹妹顧文靜也會有一份,他卻是知道的。還有和堂弟打架了,二嬸也從來不會打他,比小扁頭家那個總是打的他哭爹喊孃的嬸子不知要好多少的。所以即便再眼饞樹上的板栗核桃,也乖巧的走過來問什麼說什麼。

什麼雞還未打鳴祖父爹爹就下地啦,文學正在吃早飯啦,早上起來還未見過三姑啦,祖母正在灶間忙活啦,娘去地裡送飯啦……但凡知道的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雖然早就知道陶氏肯定不會怠慢了胡媒婆去,可聽說他這會子已是在家揉麵燉肉點豆腐了,蔣氏面上還是不大好看。又問發了多少面燉了多少肉,大約弄明白後拍了拍顧文遠的屁股,囑咐他仔細些,別被栗苞紮了滿頭包後,就在心裡盤算了起來。

蔣氏問話的功夫,金魚兒已是三口兩口吃的差不多了,等收了碗盛了碗苞谷糊湯遞給她時,她更已是在心裡頭盤算的差不離了。

就算都是公里的用度開銷,沒有她指手畫腳眼饞心熱的道理,可銅錢都花到哪裡去了她還是要做到心中有數的。

不是因為他們還未分家,只因,公公還罷了,她家這位婆婆可是個偏心偏到肋條痛的主兒呢!

想家去看看,可又找不到像樣的藉口,況且她也實在不放心把金魚兒一人留在碓房裡。

就這麼糾結到日上三竿,心裡正癢癢,緊跟在金魚兒家後頭舂米的初一嬸子趕了過來。

顧家壩自老輩裡傳下來的規矩,平日裡舂個米磨個面的,都是各家各戶用草碗盛上一小撮稻麥擺在窗臺上排隊。輪到哪家了,就全家婦孺一齊上陣,一起挑著擔子推著車過來碓房。

一旦輪上了,就算白日裡有千百樁活計要幹也得騰出時間來,剛巧遇到晚上的也不會多言,沒有人會拖賴偷懶。

而夏收秋收後的兩次舂米磨面,卻不是排隊,而是按著族譜一家一戶按著長幼次序來的。

顧家壩兩百戶人家,除了十幾戶零單的外姓人和在宗祠旁搭著草棚子的墮民外,全是清一色的顧姓人家,都是一條根上的枝枝蔓蔓。按照輩分排行來,讓有了春秋的長輩們先吃上新糧,也算是顧家壩值得說道的一樁事兒了。

金魚家還未分家,顧三小在村子裡的輩分不低,上頭除了上一輩的幾位堂叔族叔,就只有幾家堂兄族弟,自是排在前頭的。

能儘早舂米磨面就意味著能儘早吃上新糧,不用打饑荒也不用自己舂米搓米自是好的。可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畢竟剛巧是農忙時節,也不是誰家都能像金魚兒家一樣,女人們只用打下手的。所以大多數人家都是盤來算去,風風火火地擠出點子空閒來舂米磨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