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話他們是不敢當著澹臺銳意的面說的。
當然,這些話他們非常敢當著沈江瑜的面說。
沈江瑜作為精神力大師,對一些成年人的情緒或許無法準確捕捉,但是對於這些未出象牙塔的單純的小孩子而言,幾乎能和讀心術媲美。他很明白其中的羨慕,類似於連自己都不理會的富家少爺,竟然和個窮小子那麼要好。
他不會真的和這些同學計較什麼,只是像是什麼都沒察覺一樣,點頭燦笑:「嗯,我有小意在,不怕。」他的徒弟就是這麼好。羨慕吧?嫉妒吧?
這種沒臉沒皮又格外單純的話一出口,無論是對沈江瑜抱有什麼心態的人全都沉默了。剛巧晨讀時間到,全都回了自己的座位。
沈江瑜撓了撓頭,還是沒搞明白什麼英勇除害。手指頭往前面一戳,就看到吳遠噌一下幾乎蹦到了桌子上。
吳遠當然是沒有那個彈跳力的。他絆倒了椅子,撞翻了桌子,整個人趴伏在隔壁桌上,活像一尾越獄失敗的跳蝦。
巨大的動靜把全班的目光都吸引過來。坐在周圍的同學還是很有愛的,有人幫著撿地上的東西,有人把吳遠扶起來,有人把課桌和椅子擺好。
跳蝦神色驚惶地對著沈江瑜。什麼見義勇為,什麼協助警方,他是最清楚不過。嚴格說來,他是一尾漏網之魚,哪怕沈江瑜看著沒有計較的意思,他自己也是心虛。那天的情況明顯不是沈江瑜被揍一頓那麼簡單。如果沈江瑜真的不是打架那麼厲害,沈江瑜會遭遇什麼,他後來越想越害怕,短短几天,人就瘦了一大圈。
現在,沈江瑜是要來算總帳了嗎?
吳遠害怕的情緒太明顯,沈江瑜更加莫名。為了不刺激吳遠,他只能自己撓頭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或許是因為牛肉麵的餐前熱身運動?
上輩子的頂級異能戰士,一不小心就把現在的世界當成以前那個人人都有異能的世界。怎麼想都覺得,不就是幾個比弱雞還孱弱的小子嗎?連他這個柔弱的傀儡師都能隨便打的傢伙,怎麼可能稱得上是「害」呢?一定是同學們搞錯了!
自覺想通了,沈江瑜也不糾結了。
然後吳遠就糾結上了。他現在就像是個等待執行死刑的犯人,不僅感覺從囚室到刑場的路讓人腿軟,還格外的漫長。如果沈江瑜再不給他個痛快,巨大的心理壓力幾乎能讓他自己把自己逼瘋。
對於吳遠這樣的情緒,沈江瑜要說一點都沒察覺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在沒有各種輔助藥劑的情況下,他幾乎將自己的精神力時時刻刻都保持在最大的警戒範圍,在用來獲取必要的資訊時,還能夠作為鍛鍊精神力的一種手段。
他不和吳遠計較,並不表示吳遠不需要教訓。
吳遠一直熬到了午間休息,終於幾近崩潰。他臉色刷白,滿臉的冷汗,劉海被汗水浸濕,黏膩地貼在額頭上,讓人感覺到整個人都快昏過去了。
「沈江瑜,是我不對。我錯了,我不該把你騙到那裡,害你被人……」被人打?不對,明明是沈江瑜打別人。那是害別人被沈江瑜打了?也不對。高材生在高度緊張之下,整個大腦突然邏輯錯誤,面臨宕機危險。
沈江瑜把一口脆爽的蔬菜放進嘴巴里,細嚼慢嚥吃完,才說道:「哦,原諒你了。」這傢伙至少在面對那麼多人的時候,還把他護在身後了。小孩子嘛,總有個犯渾的時候。吳遠又不是他徒弟,看這幾天的情況應該是有過深刻反省了,那就過去了。
吳遠還在糾結,過了老半天才猛然抬頭:「啊?你說什麼?」
沈江瑜翻了個白眼,懶得再重複一遍。他對人其實並沒有什麼耐心,脾氣也算不上好,原本也只是看在同學的份上,披了一張未成年的皮子在偽裝,敢情裝得還挺像?
吳遠看沈江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