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篤聽著眾人鬨笑聲,閉著眼喊道:「酒沒停在我面前!」
溪水天然,學子分散在岸邊,這段曲折處這有餘光篤和鄭照在,那幾人都離得遠,聽見餘光篤的話不禁愣了一下,然後齊齊看向鄭照。
鄭照一瞬間就成了眾人目光焦點,樹枝還在手裡,有些尷尬。他看向餘光篤,發現餘光篤也在看他,目光充滿懇求,但頭還是沒離開樹。
「酒是我的。」
鄭照手指輕輕撥弄溪水,酒杯流動,他俯身伸手從溪水中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動作細微且自然,沒人發現異樣。
「鄭兄?」衛昀恆在亭子裡觀察著這場不算新鮮的鬧劇,卻沒想到看見一個拒絕了赴詩會的人。
「幾日未見,衛兄的印鑑可刻好了?」鄭照把酒杯交給小廝,用溪水洗淨手。
衛昀恆道:「三日天前剛送來,多謝鄭兄割愛了。」
鄭照聞言算了算,三日前衛昀恆的印刻好了,那他的印也就在今明兩天會送上門來。
他這樣想著就開心起了,嘴角上揚,隨口說道:「寶劍贈英雄,好印配君子。」
「不敢當,不敢當。」衛昀恆謙虛了兩句,便對眾人,「這位是鄭照鄭公子。」
「鄭照?這名字怎麼聽起來有些耳熟?」
「我也耳熟,像是聽過幾次,難道是慶公眉的鄭三公子?」
「估計是,我聽說鄭三公子離京了,害得平康坊無數佳人斷腸。」
諸生七嘴八舌的議論,越說越荒唐。
慶公眉他還知道,佳人斷腸是什麼玩意?
鄭照無奈起身,拱手道:「在下鄭照,各位有禮了。」
「鄭公子你這眉畫起來可太累,我這雙手給拙荊畫完眉真是抖得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鄭公子你離開京城後平康坊的佳人們都以淚洗面,還編了好幾隻曲子呢,青樓夢好,難賦深情。」
儘管鄭照一臉冷漠,還是不斷有人過來寒暄,他被眾學子圍在中間,進退不得,只能與人周旋,卻越來越困惑。
京城到底怎麼傳的他?
「古來今來都說男兒薄倖,鄭兄為了心悅之人,甘願放棄富貴榮華,離開京城到臨清,真是有情有義。只是多情總被無情惱,莫要太信章臺柳啊。」有個青年苦口婆心的說道
鄭照終於聽懂了。
剛開始畫眉是為了試眉黛,後來畫眉是因為既然畫了眉就要畫好眉,純粹追求美。
可他從來只給鄭薔一個人畫過眉毛,這到底是怎麼傳成他和醇娘青梅竹馬,郎情妾意,畫眉為樂,結果被兄長發現,父親逼他斷絕來往,他卻為情出走的?
難道就因為他娘是個從良花魁,他是個外室子被接回國公府,畫了個眉流傳出來,然後贖了個妓子離開京城?
我不是,我沒有……
謠言可謂。
衛昀恆見此情形也頗為驚奇,他離開京城得早,還不知道慶公眉風靡京城之事,不過聽了一會兒就知道慶公眉是何故事了。
少年足風流,與人畫眉。
只是他與愉娘相好時,在高陽樓見過醇娘幾回,聽不起眼的一個小妓子,天天低著頭,也不像有情郎的樣子。
「鄭兄,原來如此多情。」衛昀恆笑道,「之前我見鄭兄冷若冰霜,還以為本性如此,如今想來,那田黃石我橫刀奪君所愛真的太過分,在下再謝鄭兄一次。」說完他又長揖。
鄭照扶起他,說道:「衛兄,事情不是這樣的。」
翼然亭裡,他把事情始末與眾人分說,餘光篤聽得整個人都往這邊倒,但頭也沒離開樹。他的姿態怪異至極,卻也沒人注意到。
眾人聽完,有幾個真心信的不知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