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要帶我去哪,我不去啊 ,我是烏拉那拉富昌,你們不能動我,我妹子真的認得你們副指揮使……“
富昌被兩個身強力壯的獄卒像鈴小雞子一樣拖著往外走,一直到了一處掂著多個火把的寬敞空間。
各種刑具上似乎都帶著乾涸的血跡,放在火盆中的烙鐵已經被燒得通紅。
“不,我沒幹什麼啊 ,你們不能對我對私刑!我們只是喝喝酒說了些醉話,大哥,我真的沒做壞事。”
看著淚流滿面哭的跟小娘們一樣的富昌,獄卒都笑了。
“喂,咱哥幾個啥都沒幹呢,你緊張什麼,早知道今日,當初別圖嘴痛快啊。不想挨這些皮肉之痛就好好交代,聽去抓人的兄弟說,你們可是膽子不小,非議了聖上。”
獄卒衝著紫禁城的方向拱拱手。
富昌也傻了,他幾乎什麼都記不得了,昨日他湊出了一首很是滿意的小令,自認為比納蘭都差不到哪去,具體是怎麼從詩詞歌賦就轉到了宮中主子們身上他真的記不清了。
“怎麼,不記得了,舉報的人說你們對當今聖上頗有怨懟之言,怎麼著還提到了前朝?”
聽到此處,富昌忽然就想起,那時候他已經喝的有個七八成,根本記不得是誰的聲音,說的好像是皇上十年不選秀再加上三年的孝期不進後宮,不誕皇嗣,堪比前朝那位仁宗,尤其是還要在皇后健在的情況下為一位皇妃追封皇后。
若是他是清醒的時候,富昌肯定好好跟這位仁兄辯一辯,他們家小妹都沒說過郭絡羅家那位要追封皇后。
可他那時候喝多了,只覺得這話越想越有道理,好像就跟著附和了幾句?
前朝那位仁宗可是沒有後嗣繼承大統的兒子的,各個兒子全部夭折,就連公主都沒剩下幾個,這不是明晃晃的詛咒麼。
富昌像一灘爛泥癱倒在地,兩個人都拉不起他。
多庫普拿到眾人畫押的口供後嗤笑一聲。
這種事可大可小,全看怎麼發揮,皇上之前是不在意這些,可那是後宮多年沒有夭折的孩子,十二阿哥夭亡之後,皇上難免會變了心境。
多庫普把整理好的摺子上交給指揮使,指揮使只說他這幾日腳氣犯了走不了路,還勞煩副指揮使明日大朝直接稟於聖上。
腳氣還能走不了路,多庫普和老大人們相處的時間長了也是長了見識。
也不巧,第二日康熙免朝,這摺子也沒遞出去,當然一群小少爺依然在牢裡住著。
日日五城兵馬司門口那麼多人圍著,多庫普也覺得不是個事,找了個聰明的隨便賣了哪家一個人情,把抓人的原因一說,一直在喊冤要參五城兵馬司的各家老爺也閉了嘴。
皇上這三年悲痛過度,很有些陰晴不定。
如今除了梁公公就沒有人能摸清皇上心底到底怎麼想的。
可就放在他們身上,幼子夭折的傷痛還沒過,就被人比著前朝絕嗣的皇帝。
太可怕了,比巫蠱詛咒也差不了太多了,聽說皇上這幾年時不時還請喇嘛道士講經,萬一聖上信了這些,他們這麼多人說不得就是一個人頭滾滾的下場。
烏拉那拉費揚古這兩日因為二子的事情就沒著家,這終於知道因由,更是讓他心如死灰。
費揚古這一支世居烏拉地方,國初來歸,其父博瑚察原任佐領,費揚古是次子。
奉太宗文皇帝皇太極諭旨,令入包衣佐領,在內廷養育,後授三等侍衛,從徵朝鮮。及大淩河、錦州等處,俱立軍功,授二等侍衛。
也是個戰功起家的家族,可自從三官保異軍突起,簡在帝心,費揚古就少了很多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如今年紀大了更是多年不見天顏,祖上積累下的戰功也不知道能不能護著家族平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