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魯玳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這段日子以來她都是睡得極淺,這一次她卻睡得極好。
她又一次看到了那個幾乎已經忘記的場景。
面容模糊的兩個后妃,一坐,一跪。
二人身上皆不是如今後妃們會穿的料子。那些料子早就過時,如今就連京城的小商戶家掌家娘子都比她們的好些。
有女子哀婉的聲音朦朦朧朧的從四面八方傳來,
“娘娘,娘娘,求求您,臣妾給娘娘磕頭,求您給撥個太醫給胤?瞧瞧……“
正是嘎魯玳穿越而來還未醒來之時的那個夢。
這回夢境也有了變化,場景再變卻是嘎魯玳從未見過的一間小小宮室。
床上的那個她正在痛苦地生產,隨著一聲響亮的嬰啼,一個壯實的男嬰被接生嬤嬤抱了起來。
下一秒,已經由產房變成了寢殿,“她”半坐在床上,身邊依偎著一個小姑娘。
想必就是恪靖了。
兩個人正在逗著“她”懷裡的小寶寶,三個人一起的畫面看起來格外的溫馨。
緊接著如同幻燈片閃過的都是關於那個孩子在人世的短短十一個月的縮影。
洗三的時候,滿月的時候,第一次笑,第一次會坐,第一次爬,第一次叫“額娘”,第一次嘗試著邁出步子探索這個世界。
幸福的畫卷戛然而止,一切碎成齏粉。
孩子死了。
死於一場並不太重的風寒。
“她”抱著僅剩的女兒無聲的落淚,眼睜睜看著兒子被裝進小小的棺材被人帶出去。
就在幾個宮人就要踏出門,“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衝著幾人撲去。
如杜鵑啼血,子歸哀鳴,
“胤?!”
“額娘。額娘……”
嘎魯玳緩緩睜開眼睛,剛看清面前的一張臉就被嚇了一嘚瑟,
“額娘額娘,是我,是我,是安安。”安安急急表明身份。
氣死了,自己這張臉!就說誰睡蒙了看到了不害怕!
嘎魯玳果然立刻就放鬆下來。
“安兒啊,額娘沒事,宴會可是散了?可是不好玩?”
“額娘,我提前回來了,好玩,都好著呢。”
安安嗓子有些緊,額娘病著還掛心著她的心情,還怕她玩的不好。
真當她是個小姑娘。
心疼的將一縷亂髮給額娘別在耳後,安安壓低了聲音道。
“額娘,您剛才好像夢囈了,似乎……”
嘎魯玳遲疑著,
“可是---胤??”
怪了,夢中明明是那個“她”喊得,怎麼成了自己的夢話?
“額娘,您感覺怎麼樣?”安安餵了嘎魯玳喝了一杯溫水。
嘎魯玳還在想那個夢,“安,我這心裡總是不舒服。按說我不是穿越麼,為什麼我不止有前二十幾年的記憶,怎麼感覺還有前輩子似的。
要不是這一回,這個夢我幾乎都不記得了。我都想來一套天人三問了。”
安安看著額娘還有了點笑意,也放心了些,
“額娘,管他呢,反正您都是我們幾個的額娘,咱這一家子再出點什麼妖孽也不新鮮。接受就行了唄,先別想了,餓不餓,吃點東西。”
嘎魯玳咂摸咂摸嘴,別說做過這場夢身上怎麼感覺好多了呢,“我想吃揪面片。把土豆西紅柿切成小丁,再放點青菜。”
文竹j被叫進帳,聽說格格願意吃東西了,高興地跟什麼似的,“好好好,奴婢這就去。阿彌陀佛,謝天謝地。”
“看文竹姑姑都歡喜傻了,”安安不想讓額娘傷神,就撿著剛剛宴會上好玩的事情說給她解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