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烏雅氏再次醒來時,視野所及依然是一片漆黑。
她仔細感受了下,頭上罩著的是不透光的頭套,口中並沒有塞東西,一張嘴下巴的阻塞感明顯這是被檢查過,雙手被緊縛在背後,身上更是一動就疼,並不是像擊打傷,應該是碰撞的淤傷,胸前硬挺的布包沒有了。
烏雅氏開始偷偷祈禱,讓那包東西能夠到達它們該到的地方吧,也不枉她這麼多年辛苦,後腦還生生還捱了這麼一記。
費勁坐直身子,烏雅瑪祿側著頭仔細傾聽,嘗試辨認出一些聲音來。
重生一世,除了上輩子的記憶和隨著時間增長的那些閱歷,其實她並沒有別的可依仗。
宮裡已經有了四阿哥五阿哥,雖然還有一個納喇貴人有孕,她記得很清楚這孩子活不下來。
她選擇這個時候出現在皇上面前最恰當不過,六阿哥上輩子就是最得皇上偏愛的兒子,不然怎麼可能會給他起那樣好的“祚”字做名字。
哪怕她上輩子不怎麼認識字,也知道“祚”有兩個意思,第一個是福氣,賜福。過年時,宮裡大鼎裡烹煮的祭神賜福的白煮肉就叫“祚肉”,然“祚”字偏偏還有另一重意思,就是皇位、國運。
“胤祚”翻譯成白話,就是“繼承皇位”。
萬歲爺對她的孩兒多滿意,皇上他肯定不是忽視了“祚”字那個嚇人的釋義。
皇上對她的六阿哥是寄予厚望的,可偏偏小六的身子沒有老四和小十四健壯,雖然大問題沒有,小病小災總是時不時來一場。
那孩子可愛又漂亮,卻讓她操碎了心。
她是生他養他的額娘,抱過他疼過他六年,在額娘陷入困局的時候,作為兒子向額娘盡孝也是理所應當啊,本來那孩子身子就不好,長不長得成都很難講。
她給老六了一命,讓他享受六年最尊貴的皇阿哥的日子,還有了一個萬眾矚目的名字,她不欠那孩子什麼的。
她只是心疼六阿哥日後再會受病痛之苦,早點幫那孩子解脫罷了,她是愛那孩子的!
就是愛他才會在他過世多年後,每每還要在皇上面前提起他。次次思念早夭兒子的額娘都哭的肝腸寸斷,皇上也都會嘆著氣抱著她給她擦眼淚。
皇上讚了她一輩子的愛子之心,溫柔本分,不與人爭鋒結怨,讓她給他一個又一個的生孩子,這不都是六阿哥的功績與造化嘛?
六阿哥啊,額娘又回來了,再投在額孃的腹中吧,這輩子額娘一定會更加疼愛你呀!
烏雅氏已經開始幻想,皇上再次見到她會是多麼的驚喜和動容,就如前生一般兩人再續前緣……
她並沒有聞到難聞刺鼻的味道,並不是慎刑司甚至是牢獄。
空氣中似乎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植物氣味,似松柏青竹,這是烏雅前生從來沒有聞過的味道。雖然她的家世沒有那個能力再教她調香,可為了給皇上增加情趣,她也是偷偷配過幾種粗陋的香料的。
皇上來的時候燃過幾次,每次皇上都會分辨出來,最過分的一次皇上竟然問,屋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死了……那是她配了幾十次花了幾百兩白銀,最成功的的一次鵝梨帳中香啊!
一想到那些曾經,烏雅哪怕什麼都看不見,也渾身充滿了勇氣,有那麼多美麗的過去做支撐她不懼宮中所有人,哪怕是現在的榮妃也根本無法和她相提並論。
清了清嗓子,烏雅跪起身子,可偏偏哪哪都不直溜,小腿,大腿上半身生生被她擺出一副驕怯羸弱的體態。
“有人麼~~~”
“能不能給奴婢解開~~~”
“奴不是刺客呀~~~”
又過了片刻依然無人應答,烏雅很有些喪氣,差點想重新換回舒服的姿勢坐倒在地上。就聽到了她夢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