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志沉默了一下,“是這樣小真,你先彆著急,珈銘呢,先不急著接,你回家,咱們去一趟B市。”
“去B市?”嚴真一邊攔車一邊問,“有,有什麼事?”
為了緩解他緊繃的語氣,顧長志還故意笑了一下:“我剛剛接到劉向東的電話,說是淮越他們師,明天就啟程回來了。”
“那麼快?”
“嗯。挺快。”顧長志應道,腰間被李琬捅了一下,他惱火的回頭,看著妻子通紅的眼睛,又認命的回頭。
“爸,您說吧,我都做好準備了,您告訴我,是不是……”
“沒什麼大事兒!”顧長志連忙堵住她的胡思亂想,“就是淮越受了點兒小傷,你要是想呢,我帶你到B市去看看,不想就在家……”
“我去!”嚴真沒等他說完急急說道,一瞬間只覺得喉間疼痛難當。這痛苦是突然被塞進來的,她吞嚥的有些費力。沙啞的聲音緩緩的說,“爸,我去。”
54
顧長志的專車。
馮湛開得很快,坐在後座的顧長志卻一聲不吭。梁和因為要照顧寶寶,留在了家裡。李琬坐在另一邊,不知是在抹淚,還是在嘆息。
b市軍醫院。
劉向東正焦急地等在醫院大門口,帽子被他從頭上抓下扣上幾十回,捏在手裡沒了樣子。眼瞅著一個吉普車向這邊開過來,燈一亮,看清牌照他就慌忙迎了上去。
“老軍長!”
顧長志虎著臉,皺了皺眉,“淮越怎麼樣了?”
劉向東看了一旁的李琬一眼,有些不敢說,李琬看他這模樣一下子就急了:“到底怎麼樣了?你倒是說啊?”猶猶豫豫的樣子讓人看了更不放心!
“行了,都先進去,在門口著急上火像什麼樣?!”
顧長志沉聲道,看了看一直沉默坐在後座的嚴真:“小真,還不下車?”
嚴真抬頭,緩緩笑了下:“爸,你先進去吧,我等會兒再進去。”
見她神色悽然,顧長志也不催她了,只留下司機照看著。
天黑了,嚴真坐在副駕上,有些恍惚。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很模糊,也很愛開玩笑。上一秒還讓你好心情地在憧憬,在夢想,可是下一秒又把你砸進另外一個不得不接受的現實當中。
上天如果是個調皮的孩子,一定是在眨著眼睛,衝她狡黠地笑——你瞧,這個沒用的女人又被我給弄哭了。
她不想帶著淚去見他,因為他一定不想看見。
過了一會兒,嚴真伸手抹了抹眼睛。已經幹了,說明她還是有點兒出息的。
她吸了口氣,開啟車門向外走去。
此時已是晚上十點,醫院裡的人仍是不少,嚴真問了前臺,聽護士說,那個送來的軍官已經送出了急診室,現在在四樓2號病房,她快步向上走去。
四樓相對安靜一些。
嚴真剛拐過彎想踏入病房區,就聽見一個人在啜泣著說些什麼,聽聲音嚴真猜測那是一個年輕計程車兵。
“打完電話參謀長的腳就忽然疼了一下,可是一會兒又沒事了,我沒放在心上,跟他一起往鎮政府走,可是剛走起來沒十分鐘,參謀長就又扶住我肩膀。我回頭一看,嚇了我一跳,參謀長的臉煞白煞白的,額頭上是豆大的汗往下流,就這,就這還在遇到餘震的時候去街邊一個樓上把一個老太太給攙了出來,那麼大一塊水泥板猛地往下掉,那上面的玻璃渣都扎進腿裡了……”
“小張,閉嘴!”這聲音,是劉向東的。
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有那個士兵輕微的啜泣聲。
嚴真向前探了探頭,看見顧長志皺著眉坐在長椅上吸菸,劉向東站在他旁邊,神色不定地打量著他,而一個年輕計程車兵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