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輕聲應道,目送著他們離開。
嚴真從來都不習慣這種分離的場景。儘管身為軍人的女兒和軍人的妻子這樣的場景註定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有句話說得很好,如果等在痛苦之後的是幸福,那麼跨越這點兒溝壑的艱難還算得了什麼呢?
等待的人有千千萬萬個,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獲得幸福。她,應該知足。
這麼想著,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嚴真看了眼來顯,匆忙接了起來。
“怎麼了塗曉?”
“沒事,就是通知你一聲我們要給參謀長拍個片子,大概需要花一些時間。參謀長怕你回來的時候找不到人,讓我通知你一聲。”說著塗軍醫嘆了口氣,“誒呀,這可真貼心啊,嘖嘖……”
“喔。”嚴真應了一聲,臉頰微微有些熱。
塗軍醫意味深長地笑了兩聲,嚴真啪地一下把電話給掛了。用冰涼的手給臉頰降了降溫,待得臉上的傻笑消失以後才轉過身,向裡面走去。
只是尚未走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陣平緩的高跟鞋音,還有一道低沉沙啞的女音:“嚴真,我們能不能談談……”
嚴真的腳步頓時滯在原地,她有些緩慢地轉過頭去,看見蔣怡一臉期待地站在她的身後。原來她還沒走。
一瞬間嚴真又覆上了一層冷漠的面具。其實她並不擅長給人冷臉,但是她更不知道應該拿出什麼樣的情緒來面對她。
“談什麼?”她淡淡地問。
蔣怡見她沒有直接拒絕,便有些高興:“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就去醫院外面的茶館坐坐,不會耽擱你很久。行嗎?”
看著她期盼的目光,嚴真第一次恨自己不能心再硬一些,這樣她就可以毫無顧慮地向她說不。現在的她,做不到。
沉默須臾,就在蔣怡的神色漸漸變得尷尬的時候,嚴真默默地點了點頭。
此刻正是上班時間,醫院外的茶館並沒有多少人。
嚴真並不常來這裡,只點了一壺花茶,給自己和蔣怡各倒了一杯,看著升騰而出的霧氣沒有說話。
蔣怡輕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後抬頭凝視著嚴真。或許是她的錯覺罷,她總感覺能夠與她面對面坐下的嚴真並不像前兩天在醫院見面時那樣劍拔弩張了。她想,現在或許是談一談的時機了。
蔣怡斟酌著開口:“嚴真。”
“嗯?”嚴真抬頭直視著她,眸光中未來得及斂去的冷意讓蔣怡頓了頓。
她微微一怔,很快又恢復了得體的笑容:“我知道,你可能很生我的氣。因為我不顧你的勸告又來看了你的奶奶。但是嚴真,有些事情,我真的很想知道。”
嚴真摩挲著茶杯,哦了一聲:“我明白,可是我說過,我不太想在你面前提起我的父親。”
“嚴真,你別這樣……”蔣怡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嚴真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蔣怡便尷尬地停在了原地。
嚴真想,蔣怡這輩子估計都沒有這麼低聲下氣過。這麼說,她確實選對了一個丈夫,能夠讓她受人尊敬,不懂得什麼叫走投無路,更不懂得什麼叫灰心絕望。她的人生才多少年了,不滿三十年,可是嚴真卻覺得比她活得還累。
“我父親,從來沒有提到過你。所以,我也不知道該對你說些什麼好。”嚴真看著她,淡淡地說道,“我父親死得太倉促,我趕到的時候他的全身已經僵硬冰冷,所以也沒有來得及留下什麼遺言。我曾經試圖問過關於我母親的種種,不過那是在他喝醉酒的時候,他醒著的時候我從來不敢提,因為我怕他會覺得難過。”
“他去世了?”蔣怡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從卡座裡站起!
嚴真不禁抬起頭看了看她,眼睛內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