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盤嶺、西路磙子溝、大小冰溝,叫敵軍奪了。”
很快,軍官們就標明三條山道的位置,劉承宗看了看,轉頭對傳令兵道:“告訴馬千總,集中塘兵,務必遲滯大小冰溝、磨盤嶺的敵軍,放開磙子溝的敵軍;將情報告知馮將軍,準備接敵,儘快殲滅磙子溝的敵軍。”
這遭遇敵軍的一嶺三溝都在古浪峽主道路附近,元帥軍的張天琳與魏遷兒兩路大營進軍路線要遠得多,四路敵軍同時突破,會給馮瓤帶來很大壓力。
因為西路突破方向是柳條河,東路則會從山地直接突破到古浪堡。
這確實是劉獅子所沒料到的情況,他事先想到了明軍會從邊路山道突破,但是照他的想法,明軍應該會集結兵力從一路突破。
這是明軍慣用戰法,兵分五哨,包抄合圍。
但兵分四路的包抄合圍,就有點突破劉承宗的想象力了。
實際上是五路。
劉承宗走出老君廟,看見山下香林寺的攻堅已接近尾聲,香林寺附近所有據點已被拔除,甘肅二營的兵力已推進至香林寺正面,涼亭上的火炮也正在下山。
攻陷香林寺,只是時間問題。
就在這時,鐵櫃山上響起元帥軍號炮,數支起火發出尖嘯沖天而起。
劉承宗循聲望去,南邊山坡與河谷相連的農田上,此起彼伏的號角聲裡,一支明軍大佇列出鬆散陣線,從松林邊緣向北快速行來。
一個千總部,列出的陣型是標準的陣中有陣,整個千總部是一個分散的整體,分左右兩把總司,兩個把總司之下的五個百總大隊以前二後三的隊形排列,整個軍陣形成凹面。
像一隻螃蟹,揮舞著兩隻大鉗子向香林寺奔來。
明軍的援兵比劉承宗想象中來得快,但他並不驚慌,恰恰相反,看見這支援軍的第一時間,他就露出了兇狠又欣慰的複雜笑容。
戰爭期間,軍隊調動就是指揮官表達戰爭意志最直接的方式。
這支援軍,在這個時間,抵達這塊戰場,就是敵將清楚地表達出一個意志:大明在甘肅還有敢戰的軍隊,你的所向披靡,到香林寺為止。
劉承宗本能地向南方河谷盡頭望去,明軍駐紮於古浪河的主將應該就在那,而他認為這員敵將表現出的膽氣,應該是老熟人曹文詔。
不過這支軍隊表現出的模樣,倒不像是曹文詔的風格,雖是援軍,卻也不急躁,步步壓迫非常穩重。
劉獅子尋思,興許是曹文詔被自己揍過一頓,轉性了?
不論如何,戰場上的贏家只能有一個,意志也從來不是單方面表達,而是灌輸,互相灌輸,最終就像戰場一樣,也只會有一個贏家。
隨山頂令旗招展,一道道命令傳達至香林寺左近,正在接敵的肅州參將丁國棟收到訊息,轉頭對副將米剌印道:“援軍來了。”
米剌印隨即登高,抽出望遠鏡向南瞭望,片刻後面色陰沉地走向丁國棟,正趕上移動至山腳的十門千斤炮已經紮下陣地,依次向香林寺的山門與院牆轟擊而去。
重重炮聲裡,米剌印的眉頭擰著,對丁國棟道:“冤家路窄,你猜來的是誰?”
丁國棟聽見冤家路窄四個字,心裡對這支援軍的來路已有明悟,脫口而出道:“總兵標營?”
米剌印重重點頭:“我看見楊思仁了。”
楊思仁是楊嘉謨的標營千總,對別人來說,甘肅的總兵標營到香林寺來,不算什麼;但是對丁國棟和米剌印來說,這幫人不論是過來幹嘛,對他們來說都只有一個目的。
丁國棟眯起眼來:“楊總兵的鬼魂,來找你我索命了。”
“那得看誰的八字硬!”
米剌印說罷,對身後軍兵吩咐一通,轉頭對丁國棟抱拳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