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安淡淡道:“可知是何意?”
魏權道:“不知。許是學人家退避三舍?”
高元安哂道:“胡說,難道我是成得臣?”
魏權忙陪笑道:“末將粗陋,哪懂得那麼多典故。只是隨口一說,將軍別當真。”又道,“趙慎率軍駐在西北面。”
高元安想想道:“請他明日一早便進關來,好些事都要商議。”
魏權點頭應了,又覷著高元安神色道:“趙慎這次出兵可是傾其所有……”
高元安道:“現在是他求我,我怕什麼。只可笑這世上人全好像我心裡多惦記著他那點騎兵似的,卻忘了為這點招多少忌諱,有什麼意思。”
魏權聽他半真半假,也只附和著一笑,轉而正色道:“趙慎畢竟年輕,總想著能畢其功於一役才這樣全盤押上,將軍卻不能不留後路。”
高元安掃他一眼道:“什麼意思?”
魏權低聲道:“我來這裡這些年便在洛水沿岸置下大小船隻,又結交許多使船的老客,這水路一趟可向東通暢。如今將這事說與將軍不為別的,是私下交個底,但有所需,將軍便開口。”
高元安點頭道:“我這廂先謝過了。”
魏權道:“不敢。我是靠將軍提點栽培才有如今。雖眼前兵力微薄不能助將軍出戰,但將軍有什麼吩咐,力之所及我皆會盡力。”
高元安聽他這話,一面是述說表忠,一面卻也是婉轉求告不願參戰。凝眉頓了一刻,嘆道:“你有心了。”
卻說第二日晨起,高元安尚在帳中更衣。副將進來道:“趙慎已進關了,魏將軍在中軍帳內看他,請將軍得空時便去。”
高元安笑道:“來的倒快。”一旁衛士已將內裡襯的細鎖甲繫好,又取來外袍中單。這服色乃是絳色大袖衫,內襯白沙中單。副將看了眼奉上的籠冠問:“將軍今日用金冠還是玉冠?”
高元安道:“為表鄭重,就用金冠吧。”說罷坐著叫衛士將冠罩在髮髻上,副將問道:“將軍今日不著戎裝?”
高元安笑道:“我今日要擺擺威風。”說罷起身,衛士又將綬、劍與他佩好。
一時穿戴完了,高元安斂了容色,鄭重道:“走罷。”
一行人由衛士引著進了中軍帳,諸人皆立起相迎。眾人見他不著甲冑而著朝服,衣襟上飾山雲朱雀紋,其上下對稱列著忍冬葉紋,整齊端肅,平添威儀。座下高元安故部不少,可見了此景,心下都明白,這便是在無聲宣告尊卑有別,誰都不得造次。
一時眾人皆整肅形容,魏權將高元安讓到主位。高元安向座下微微一掃,見趙慎就立在當下,便微微頷首一點頭。
當下也不多廢話,坐定了便問:“西燕軍扎住營了?”
魏權道:“在西向四十里外。”
高元安向趙慎道:“你將營寨移到汜水關南臨近洛水處,我東北方和你呼應相對。”
見趙慎略略遲疑,又道:“可有什麼疑慮?”
趙慎道:“將軍是要臨河紮營?”
高元安微微笑道:“若是旁人,我也不敢擔這不留退路的風險,可你的騎兵,我卻放心。要你這樣紮營,是為著一樁好買賣。”
說罷又正色道:“西燕軍圍攻洛陽,糧草本就是問題,他如今又向東挺近,輜重必還在後方。這種情勢,尉遲遠當然是想要挾重兵速戰速決。他既然蠢蠢欲動想探得虛實,我便給他個虛實瞧瞧。他見你駐紮在河沿,陣型不穩,心中一定難耐要出兵進擊。到那時,你什麼也不要管,營盤要不要都無所謂,只管給他迎頭一擊,挫他的銳氣。經此一戰,要讓他遲疑不敢決戰。拖上用不了一個月,他補給不足,必當遁走,我軍再趁機追擊,可保全勝。”
他見趙慎眼中星芒般光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