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席站在門口,呆呆看著屋子裡的一切,這裡面關著她的氣息。
與之前方公館裡她住的房間相比,真正已經是天壤之別了。眼前這個陰暗的小屋子裡地擺設非常的簡陋,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圓凳子外,什麼也沒有了。
已經是初冬了,那張硬板床上還只鋪設著薄薄的一層鋪被,她蓋的一卷棉被整齊的疊放在床上,還有一疊平常地換洗衣服也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枕頭邊上,床底下襬著一雙家常穿地繡花鞋,藕黃色的。屋子裡光線很暗,只有一扇小窗戶映著屋外的一點天光,桌子就擺放在窗前,上面放著一疊書,還有一瓶墨水。
瀟席走到桌前去,伸出一手輕輕的在那幾本上摩挲著。這因為是她的書,讓他覺得親切。
一轉眼,他注意到一旁床上枕頭邊上那一疊衣服最上面放著一塊白累絲手帕。他隨即探手去拿了起來,放在鼻子前輕輕一聞,卻彷彿同時把這屋子裡的寒意也吸進了心裡,只覺得自己的心一點一點的痠痛著。……
“你是在等韻柳姐姐嗎?”
忽然身後傳來了一個稚嫩的小女孩的聲音,瀟席轉過身去,一看,立即認出來是小夢。小女孩的腿傷早就痊癒了,她扒在門口,仰著臉,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著瀟席,只是不敢進來,嘴邊卻還在唸唸叨叨的說,“我也在等她回來給我講故事,不過,韻柳姐姐說她今天會晚回家。”
瀟席看著小女孩微微笑了笑。
“那她有沒有告訴你,”他輕聲去問小夢,“今天她為什麼會晚回家呢?”
“韻柳姐姐說,”小夢說,“她要去一個地方拿回一樣重要的東西。”
瀟席一聽,不由得怔了一怔。
………【下篇 二十四、輪迴(下)】………
韻柳從當鋪老闆的手上接過那枚翠玉戒指,用手帕包好,放進了包裡,轉身走出當鋪的時候,她的心也莫名的沉了一沉。
她本來可以早一些把它贖回去的。但是,這些日子,沒有這戒指在身上,她似乎也隨之輕鬆了許多。她心裡也知道那是因為什麼。
剛才在當鋪的時候,那老闆也不知是不是存心,拖延了很長時間才把戒指給她拿出來,這會兒,外面的天倒已經黑下去了。冬天的白天就是這樣的短暫,一晃就過去了。
韻柳放慢了腳步,微微抬臉望著那黛藍色的天。雖然天冷的像是空氣也凝滯住了,不過冬天的夜空卻有著一種別樣的美,那幽明的天空就像是水沖洗過一樣的明淨,兩顆已經早早亮起來的星星也亮得不似一般的清澈。
韻柳忽然長嘆出了一口氣,如果自己的心也能夠洗淨纖塵,清新明淨……在這一刻,她的心間第一次閃過了一個念頭:有些東西,若有可能拋開,就試圖去拋開,會不會好一些呢?——比如仇恨。
韻柳不覺間停下了腳步,怔怔站在路邊發著呆,倒有一個黃包車以為她是要叫車,就上來兜生意。
“麻煩送我到小安裡。”韻柳上了車後,說。
“好嘞!小安裡。”天冷,那車伕給韻柳放下了車篷,轉身拉起車來的時候,一面口中唱了一遍。
車子剛一拉走,隨後,一輛汽車緩緩駛了過來,司機把剛才車伕的那句吆喝聽得清清楚楚。
“老闆,是到小安裡。”司機忽然一側臉,對身後坐著的人說。
“嗯。”後面坐著的人是沈新南。“就跟他們後面。”他低沉的聲音說。
小閣樓裡,先一步找到韻柳住處的瀟席還在一個人靜靜的等著她回來。
剛才無意間從小夢口中。瀟席知道了韻柳今天會去取回一件非常重要地東西,雖然小夢也說不出具體是什麼,不過卻知道那東西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
恐怕瀟席再難想到那東西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