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還有一隻不大的小牛犢。
穿過牛圈就是斯朗溫堆的房子了,這土房分上下兩層,上層住人,下層是許多原木柱子支撐著,構成了一個給牲口過夜、避雨、躲雪的畜欄。
白瑪指了指門前的獨木梯請大家上去。
走在當頭的範明頓時犯了難。
這獨木梯是個碗口粗細的原木,上面用斧頭草草砍就了幾個等距離的缺口。
“這就算是樓梯了嗎?”範明嘴巴咧開,露出一臉的苦笑。
見大傢伙在樓梯前有些猶豫,姑娘提起裙子,赤足輕快地上了梯,又靈活的轉身,向範明伸出手來。
範明臉一紅,也不接手,懸著膽子就登了上去。
“我可是個軍人,爬個梯子再鬧出笑話來,可怎麼見人。”範明暗自想到。
這電線杆一般的樓梯看著難,可是隻要放大了膽子,倒是不難爬,範明、姜洪全、李福田帶著禮物全上了去,留下吳大貴帶著警衛員們在下面放哨和照看著馬兒。
見三人來了,斯朗溫堆和他老伴熱情的引客人坐下,藏族待客向來熱情殷切,斯朗溫堆攥著手裡那塊不知用了多久的抹布,反覆的擦著小木桌,將本來就油膩膩的桌子,擦得更顯油膩不堪。
白瑪從櫥子裡取出幾個木碗,洗了又洗,擦了又擦,又鄭重的用水反覆過了幾遍。
終於,三人面前的這張油膩小桌上擺滿了藏民能夠拿得出的最好的食物,酥油茶,餈粑面,酸奶子,羊奶皮子等。
望著這一桌豐盛的待客食物,範明的胸中頓時感覺熱乎乎的。
可是這味道……所有這些吃食全部散發著一股濃烈的羶腥氣味!
若不是平素吃慣了不帶蔥姜的羊肉,或者吃慣了牧民食物的人,根本不會嘗試,這股味道濃烈的直衝鼻子,範明感覺和這些比起來,牛圈的草糞味實在是清新。
可這時候,姜政委和李福田卻動手在自己面前的木碗裡捏起餈粑來,範明只得跟上。他知道,對於藏民的熱情款待,萬萬不可推卻,否則,輕者被認為是見外,重者認為你看不起主人。
當姜政委帶著李福田和範明把各自的餈粑面揉好後,之前忐忑的看著三人的斯朗溫堆一家已經是高興極了,滿面都是從心底裡溢位的真誠熱情的笑容。
看著主人家這般喜悅,範明覺著,這頓羶腥實在是值得吃,自己哪怕捏著鼻子也要吃下去。李福田是長跑康藏的,吃慣了不覺得,可是範明卻驚訝的發現,姜政委這滿肚子知識的文化人,卻毫不皺眉的面帶微笑,大口的吃著,把每一種食物都品嚐了一些,邊吃還邊感謝讚美主人的款待。
範明知道,平時吃東西口味寡淡的姜政委這是在表示禮貌。
範明對姜政委佩服極了。
於是,他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斯朗溫堆大叔,部隊今晚在廣場上放電影,你不去看看嗎?”姜政委道。
“電影?啥叫電影?除了買賣草藥,我不太去村裡。”斯朗溫堆說。
姜政委撓撓頭,說道:“電影嘛,就像是唱戲的那樣,放給大家娛樂消遣的,有些電影還有教育意義,可以啟發人。”
斯朗溫堆道:“為什麼夜裡放?黑漆漆的怎麼看?你們點了酥油燈嗎?”
“電影本來就是亮的啊,夜裡才能看的清楚,電影還帶聲音,能聽見裡面的人說話。”姜政委繼續推薦。
斯朗溫堆道:“那麼稀奇的東西嗎,那我一定去看。”
一邊坐著的白瑪好奇的道:“天已經要黑了呢。”
姜政委笑道:“待會你們一家人都跟我們去吧,等部隊走了,電影就看不到了。這幾天部隊的醫療隊也在村裡免費給大家看病,您一家人也去檢查一下身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