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覺得奇怪:“流行?幹嗎問流行?”
我解釋給它聽:“我這個人很隨便的,人家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人家怎麼生我就怎麼生。”
金色蚯蚓恍然:“噢,這樣啊。”
上下打量我半天,結論是:“你沒法順產,結構不健全。”
如此一說,我肚子立刻劇痛,而且就痛在將要被無妄一刀的那條線口上,哼哼唧唧半天,無法可想,金色蚯蚓似乎起了一點同情,主動問我:“你到底跑來這裡幹啥?”
這個問題有一個人界的孿生夥伴,那就是,你為什麼活著。
老實說我要是知道,我早就不活了。就象我要是知道來這裡幹什麼,我還用得著坐這等生孩子?我肯定一早為了減少麻煩而申請絕育啦。
絕育顯然不足以滿足金色蚯蚓的好奇心,我只好回答:“告訴過你啦,我來這裡旅行的。”
順手把那本非人世界漫遊指南拿出來給他看:“小二給我的,你剛才還問這個是什麼版本。”
它看到這本信物,才恍然一下下:“是了,小二。你是跟非人移民委員會那幫人過來的?難怪這樣呆頭呆腦”。
說我呆頭呆腦那就算了,換個人讀了幾十年書,還是在中國內地讀,想不呆絕不可能。但可否不要因此侮辱我的鄰居?人家可都是好人。
金色蚯蚓不以為然:“呸,個個都是從這裡出去的,能好到什麼地方去。”
從這裡出去的?看我懷疑加憤怒的臉色,它很快補充了一句:“當然,和你們人類比,在犯罪這個領域我們想像力稍微強一點,徹底性就差很多,所以以你們的標準看,他們的確都是好人。”
想像力?是不是真的那麼強啊?我們的天生殺人狂有用鏈鋸的,狼牙棒的,飛車甩人法的,金針度穴,AK掃射的,麻袋真空的,你們呢。
金色蚯蚓點點頭:“這有什麼啊,我們有把活人種成一棵樹的,而且還繼續活著,看著人家到處跑自己不能動,氣得滿地落葉子。”
從它的得意程度,很容易推斷出一個事實:“就是你乾的吧。”
確認我真的是一個無辜的旅客之後,金色蚯蚓就開始幫我操心怎麼出去的事,拿過我的書翻翻:“版本太低了,沒有辦法覆蓋到這裡。”
我滿懷希望:“要什麼版本才可以,我叫小二換一本給我。”
這蚯蚓的興趣很顯然在損人不利己:“不要了,最高階的版本還在實驗室,沒出來呢。”
我聳聳肩:“那算了。”
結果蚯蚓很不爽:“你沒有大失所望?沒有悶氣滿胸?不想跳起來暴打我一頓以發洩你的鬱悶?”
什麼人都見過,沒見過這麼希望被人家打的。我搖頭:“打你幹嗎,你有書嗎。”
它一愣,很誠實地說:“沒有。”
之後便嘀咕:“一點反應沒有,難玩死了。”
一頭鑽進土裡,不見了。
既然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我不如安心待產好了。呆坐在地上我好像一隻鵝,頭頸伸著,就此無聲無息,天色始終如一,毫無變化,因此感覺上時間流逝分外之慢,我好像被冷藏在一個酸奶盒裡,周遭一切都異常粘稠,緩緩蠕動。要說難熬,也不是很見得,我當年讀書的時候聽過好多狗屁不通的學術報告,其場面大抵即如此,最多身邊坐滿了人,每個都好像聽得快要死了。
睡醒三覺之後,我發現我的肚子停止了成長,穩定在現有的規模上,自己摸了摸,裡面也沒什麼拳打腳踢之類的互動,不知道是小孩子性格不大活潑呢,還是此時正在想心事。我向來對胎教持支援態度,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唱個歌兒給他聽——或者她——誰知道呢。
對性別沒有明確的認識,對我的歌曲選擇造成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