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照聽完明白了,之所以滿京城都是講經之事,是因為京城百姓愛湊熱鬧。
「公子瞧您相貌打扮,言談舉止,我猜您也是個飽讀詩書有學問的人,有空的話不妨去聽聽。我們這些人只不過是聽個熱鬧,但那些有學問的人,無論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來的,聽了訪風姑娘講經,無不神魂顛倒,佩服的五體投地。今兒告示已經貼了,明天就講,公子要去的話,須得趕個早,她下午開講,中午太平樓就擠得水洩不通了。」店小二說完就又去下一桌接著收拾。
鄭照聽了這麼些話,雖然不相信,卻記住了杜訪風這個人。他又聽完兩回書,就直接去到牙行,尋了個官牙帶自己看宅子。跟著看了兩處,鄭照便定了地方,反正他也沒什麼要求,安靜偏僻就好。
一應傢什皆是舊物,簡單至極了。
因著神仙無眠,到了夜裡鄭照便覺得難熬,只到院中臥看明月才好些。次日一早,他想起昨日有關杜訪風的那些傳聞,坐在蒲團上想了片刻,便出門往太平樓去了。
步行到太平樓時,太平樓已經看不見樓了,烏烏泱泱全是人。看來是有緣無分,鄭照就此止步,轉身去往皇子府。
皇子府幾乎佔據了半個盛和坊,守在門房僕人看到鄭照過來,爭先恐後的請安問好。
「請爺的安,今早娘娘隨殿下進宮了。」
鄭照聽到這話便沒進去等,只將地址寫了封信,吩咐僕人到時轉交給張倩,就回自己宅子,繼續看志怪小說。
倒也挺奇怪的,幾乎每個朝代都會出現一些奇聞怪談,窮鄉僻壤,繁盛州府,總是各有各的傳聞。淒風苦雨的山寺,進京趕考的書生,怒瞪雙眼的陸判,清麗脫俗的佳人忽然間出現,低聲哭訴身世悽慘。等看完了一本又一本,鄭照覺得董家村的婦人說張倩是妖怪也情有可原。
確實很像,她們猜得也算接近。
一鉤涼月掛西樓,鄭照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黑影,遮擋住了冷輝,妖氣幾乎瀰漫整個院子。
鄭照抬起頭,打量著這個猶如一具焦黑的乾屍男人,問道:「花錯嗎?」
形容枯槁的男人點了下頭,盯著鄭照說道:「主人請您過去。」
鄭照搖頭笑了笑,這麼個能止小兒夜啼的妖物,偏偏叫做花錯,真是有意思。他起身說道:「我不想沾染上妖氣,你先離開吧。」
花錯盯著鄭照不動。
鄭照無奈的嘆了口氣,解釋道:「你先回去告訴張倩,我現在就動身。」
花錯點了下頭,化為妖雲消失在院子裡。
夜色深沉,皇子府依舊沒有掛匾額,鄭照在門口便看見了張倩和花錯,守衛們卻像是看不到他們一樣。
張倩招了招手說道:「花錯矇住了他們的眼睛,你可以直接進來。」
鄭照聞言凝視著門口侍衛的眼睛,果然發現他們眼前罩了一層淡淡黑色霧氣。他走到張倩的身邊,問道:「表妹找我來是做什麼?」
張倩眨了眨眼睛,「不是你說的嗎?讓我等花錯一回來就找你?」
鄭照微怔,嘆氣道:「我是讓你告訴我花錯回來了,只是想見他一面,你讓他往我那兒去一趟就行,不必告訴我過來一趟。」
張倩聞言氣哼哼的說道:「那也是表哥的錯,表哥你怎沒有說清楚,害得我家花錯白跑一趟。」
花錯聽著他們兩人話中不斷的「花錯」,頭在兩人之間扭來扭去,
鄭照默然看著眼前嬌縱的少女。
張倩在原地站了會兒,然後走到鄭照面前說道:「表哥,我錯了,我是我二郎在宮中受了氣,這才遷怒到你身上,跟你這樣耍賴,其實我就只是想見見你。」她說著撲到鄭照懷裡不說話。
鄭照很少見她這種模樣,便任由她抱著,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