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格拉爾先生。”伯爵清清楚楚地說,用他年輕時的語調。
騰格拉爾打了一個寒戰,伯爵的聲音和平時不大一樣,但又似曾相識。“閣下,很抱歉,我已經無法支付您的支票了。我不能瞞您了,就在剛剛,我已經破產了,徹徹底底的!”
“你覺得痛苦嗎?”伯爵問道。
“是的,非常痛苦!”騰格拉爾揪住自己花白的頭髮,胳膊肘拄在了桌子上。
“你可感到懺悔?”伯爵的聲音莊嚴而低沉。
騰格拉爾睜大不滿血絲的眼睛,結結巴巴地說:“我懺悔什麼呢?”
“懺悔你所做過的壞事!”
“伯爵!你在說什麼啊?”騰格拉爾被這義正言辭的話嚇得頭髮根都豎起來。
“我不是基督山伯爵。”
“你是誰?”騰格拉爾從椅子上蹭地站起來,像是怕誰對他不利一樣。
“我就是那個被你誣陷、出賣和汙衊的人。我橫遭你的踐踏,被你作為升官發財的墊腳石,我的父親被你害得活活餓死,我的未婚妻被你害得改嫁。我就是愛德蒙·唐太斯。”伯爵冷冷的眼睛身寸出攝人的光。
騰格拉爾大叫一聲,摔倒在地上縮成一團,“唐……唐太斯……不,不可能……”
伯爵向前邁出一步,騰格拉爾在地上爬著倒退,渾身抖得像篩子,“別……別過來……”
伯爵從上衣口袋裡拿出當年那封告密信,讓它從指間落下,像一片落葉飄到了騰格拉爾的眼前,“這封你寫的信,還記得嗎?現在,我把他還給你,你也該把欠我的還回給我了。”
騰格拉爾驚驚地搖頭,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基督山伯爵,也不是愛德蒙·唐太斯,他是惡魔,是來自地獄的審判官!
旅館的房間裡,愛米娜一手拿著小嗅瓶靠坐在椅子背上喘氣,另一隻手無力地垂著,一張報紙落在腳邊的地上。報紙上的一條小新聞是造成她暈眩的原因一一騰格拉爾男爵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開槍自殺的新聞。
現在她再次成了寡婦。沒有了女兒,沒有了丈失。德佈雷前一天上午來到這裡匆匆見她一面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
愛米娜憂心忡忡地在旅館裡又呆了一天,期間,她派人給德佈雷送了一封信,送信人很快就拿來回信,信裡答覆說他事務太忙,暫時沒法過來,讓她耐心等待。愛米娜傷心地合上信,估計沒有什麼希望等到德佈雷了,便又在第二天給維爾福送了一封信,想要見他一面。
維爾福答應了見面的要求,於是她戴上厚厚的面紗,去了他的辦公室。法院裡有許多忙忙碌碌的人。人們極少去注意女人,所以愛米娜穿過大廳的時候,並沒被人認出來。
她一出現在候見室裡,接待員便立刻起身向她迎上來,問她是不是檢察官約見的那個人,她作了一個肯定的表示,於是他就領她從一條秘密雨道走進了維爾福先生的辦公室。
維爾福一本正經地在桌上寫什麼東西,聽到有人進來,他沒有動。但等到接待員關上門出去以後,他就立刻跳起身來,門上門,拉上窗簾。“夫人!您這次來,是關於騰格拉爾先生的死,是嗎?”他遞了一張椅子給騰格拉爾失人,“我想您一定非常痛苦。”
“閣下,”騰格拉爾夫人苦笑,“我很抱歉,目前我沒有其他人可以信賴,只能找您了。”
“您請說吧,我能幫您什麼忙?”
“您看到新聞了,我丈失死了……我們的房子也燒沒了。可能你還聽說了,歐熱妮不知道去了哪裡,我現在是孤身一人了!”
“是的,失人。非常不幸。”維爾福說,“我的家裡也接二連三地發生不幸的事,我能理解
“我們的事情,騰格拉爾男爵都知道了。”愛米娜說。
維爾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