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瓦朗蒂娜萬念俱灰,老諾瓦蒂埃對兒子很是失望,同時也對保護孫女這件事充滿自信,他一直用愛憐的目光安慰孫女,告訴她不要喪氣。
“爺爺,我愛馬西米蘭,而且只願意屬於他,要是強迫我嫁給另外一個人,我情願毀滅我自己。”瓦朗蒂娜說出最後的宣言。
老人示意她不要擔心。
“您覺得我們還有機會嗎?”
老人眨眼。
瓦朗蒂娜又費了一小會兒時間,弄懂了爺爺的意思,他要親自找弗蘭士談談。瓦朗蒂娜不明白爺爺要如何和弗蘭士交流,但還是照做了。
諾瓦蒂埃要僕人幫他換上了正式的黑衣服,坐在圈椅裡接見了弗蘭士。房間裡還有維爾福、瓦朗蒂娜和一名老僕人。
維爾福對瓦朗蒂娜耳語說,“我不許你翻譯你爺爺的意思。”
瓦朗蒂娜沒有說什麼,急著想辦法。
維爾福走到父親面前說:“父親,您要求見伊皮奈先生,現在他本人就在這裡,我相信您是急於見一下未來的孫女婿,我也相信在這次拜見以後,您會理解這是一樁多麼合適的婚姻。”
諾瓦蒂埃沒有理會維爾福,他用他的眼睛給了僕人一個示意,這名老僕人已經服侍他許多年,馬上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他開啟抽屜,在一個按鈕上按動了一下,抽屜的假底脫落了下來,原來抽屜裡竟有暗格。維爾福與瓦朗蒂娜同時張大眼睛,顯然他們都不知道這個秘密。
“您要的是這樣東西嗎,老爺?”僕人問。他從暗格裡拿出一卷用黑線纏著的檔案。
“是的。”老人眨一下眼睛。
“讓我把這些檔案交給弗蘭士·伊皮奈先生嗎?”
“是的。”
“您想讓他把它念出來嗎?”瓦朗蒂娜問,她很好奇檔案是什麼。
“是的。”
“男爵閣下,家祖父希望您把這卷檔案念一遍。”瓦朗蒂娜說,她不知道爺爺有什麼打算,但似乎是有希望了。
弗蘭士撕開封套,念道:“摘自一八一五年二月五日,聖·傑克司街拿破崙黨俱樂部會議錄。”他頓了一頓。“一八一五年二月五日!這是家父被害的日子!”
維爾福臉色刷地白了,在椅子裡一動不動。
弗蘭士又說:“家父正是在離開這個俱樂部以後才失蹤的。”他繼續念道:“署名證人炮兵中校路易士·傑克·波爾貝、陸軍准將艾蒂安·杜香比及森林水利部長克勞特·李卡波宣告……”
這份檔案竟然記載著一個深藏已久的秘密,它完整地記敘了伊皮奈將軍的死亡過程。弗蘭士讀著讀著停下來,擦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他父親死時的詳細情形是一個謎,現在這個做兒子的念出來,使屋子的氣氛壓抑而沉重。
“……擊到第三劍時,他又跌倒了。他們以為他又是象一次那樣滑倒的。證人們見到他倒下不動,就走過去想扶他起來,但去抱他身體的那一位證人覺得他的手上粘到一種溫熱潮溼的東西——那是血……”弗蘭士讀到最後,聲音已經哽咽,幾乎聽不清楚他念了些什麼,“主席將劍插進他的手杖,轉身走下石級;一道血跡順著他的腳步滴到白雪上。他剛走上石級頂,忽然聽到河水裡發出一陣沉重的淺水聲,那是扔將軍的屍體所發出來的聲音,證人們驗實他確已死亡,就把他拋入河中。所以,將軍是在一場高尚的決鬥中被殺死而不是被冷箭所暗殺。為證明這一點,我們簽署這宗檔案,以明真相……”
弗蘭士讀完這宗可怕的檔案,擦去了眼淚,抬頭對老人說道:“閣下,這卷檔案上的證人都是很有名望的人士,既然您對於這些情況知道得這麼詳細,請告訴我那個俱樂部的主席的名字,我起碼也應該知道殺死我可憐父親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