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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說話,過了半晌,才發出個艱難的音節。

聲音透過拿鐵升騰起來的滾燙熱氣,聽著亦真亦幻,讓我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問道:“你說什麼?”

秦紹看著我的眼睛說道:“對不起。”

從我得知秦紹和我的家仇血恨後,我的心一直被我用力套在一隻透明的真空密封袋子裡。不管秦紹說什麼,我都準備好了不為所動,安心踏實地進行我的計劃。但這三個字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刺刀劃拉開這隻我靜心織好的袋子,秦紹的空氣呼呼地進來,讓我失去理智不再清醒。

我操起桌子上的馬克杯朝玻璃窗砸去。玻璃立刻零零落落地碎了一地,馬克杯在外面的臺階上蹦了一下後,也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原地。

我對著這一地的玻璃渣,說道:“對不起。”

旁邊的櫃員一臉驚恐地看著我們,有人甚至提議報警。

我惡狠狠地看向秦紹:“你看見了嗎?我說了對不起了,你說它們怎麼不主動乖乖集合,各自歸位,然後歡快地跟我說沒關係啊?秦紹,你的對不起,就是這麼個意思。你想讓我感激涕零叩謝隆恩,謝謝你寬宏大量,居然還煞有其事地放下架勢跟我這等貧民說對不起是嗎?我不稀罕。你抱著你的對不起活著吧,我受不起。”

秦紹呆呆地看著我,眼裡有同情無助和憐愛。我受不了這種眼神,尤其是這種眼神來自他。他讓我無法辨別,這廝到底是真的人格分裂了還是一直拿這個當幌子來欺負我。

可我卻在這樣的注視下,感情充沛得像是要去參加全國的演講比賽。我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玻璃,往左手腕上一滑,鮮紅的血液立刻噴薄而出,一滴滴地落在白色的地磚上。我瘋狂地伸出左手看他:“秦紹,你是不是等我這麼做很久了?你那天把我關進狼窩裡,我沒有表現得寢食難安,你是不是很難受啊?我告訴你,我什麼都不怕,死都不怕。以前我跟你求過死,你別以為現在溫嘯天回來了,你又能利用他來讓我做什麼事,我告訴你沒門兒。”

秦紹已經按住我的手拼命地往外走。他看著我滿是血汙的手,面色煞白,想來也是害怕鬧出人命來了。

我站在原地,執意地看他:“你捨不得我死吧?你怎麼允許輕易讓我死?你問我憑什麼讓你答應我的條件,這就是我的答案。”

秦紹忽然臉上一僵,大力打了我一巴掌,打得我頭昏眼花:“你瘋了嗎?你為了溫嘯天,要跟我玩一哭二鬧三上吊是吧?”

我被他這麼一打,反而心平氣和了。我說道:“不只是溫嘯天,還有鄭言琦,還有我12月份3萬塊工資。”

我沒有聽到秦紹的回答。他按住我的傷口,把我打橫抱起來,血又慢慢地滴到了他穿的高階白襯衫上,一滴滴暈開,像老家春天漫山遍野開放的杜鵑花。

他沒有拿座位上的皮衣,就匆匆往外走。後面的櫃員追過來,他也不理,只管大步地往前。櫃員跑過來,指著身後的玻璃窗,大概是想說賠償的事情。秦紹邊走邊說:“外套裡有錢包,也有我的名片。你們自己先解決吧,我之後再讓人聯絡你們。”

秦紹把我抱進副駕駛座位,一聲不吭地開動賓利車,它今天擔負了疾速警車的使命,在車來車往的鬧市裡衝過了無數個紅綠燈。風馳電掣之餘,他時不時地看我的手,我翹起嘴巴看他。

我確定了一件事。秦紹怕我死。獵物提前死了,遊戲就過早結束了。很好,這說明我本身很有利用價值的,這是我接下去鬥爭的基礎。

我靠在真皮座椅上,看身邊的車飛速地倒退:“你開慢點吧。我這一刀劃得淺,要是你肯花重金,也許連疤都留不住。”

秦紹本來已經氣得不想和我說話了,在大轉彎之後又大聲吼道:“你給我閉嘴,你是外科醫生嗎?隨便往身上劃,還能給自己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