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沙啞而低沉。
“賀芳辰。”
她手中多一個錦盒,巴掌大小,草青松鶴紋案,邊緣還鑲了金邊。小小的一個錦盒做得很是精緻。她低頭望著,說:“這是什麼?”
“及笄之禮。”
她登時好奇得很,過年時他送的新年禮物多得出乎意料,如今她及笄且生辰,手掌上的禮物又會是何等珍貴呢?
她說:“我……現在開啟?”
他揚唇,“嗯。”
崔錦的心跳得有些快,伴隨著噗咚噗咚的聲音,微微顫抖的手指開了草青松鶴紋錦盒。
火紅的素色錦緞上靜靜地躺著一把梳子。
這一回也讓崔錦出乎意料了。
梳子的做工頗為簡單,且有幾分粗糙,放在平日裡是斷斷不會入得了謝五郎的眼。而此時卻那般珍而重之地放在精美的錦盒中。
她仔細地觀察著。
梳子是貝殼做的,上頭雕刻著雲紋,整體弧度微彎,擱在掌心裡像是一個小貝殼。這樣的梳子,她見過類似的,便是在陽城裡。
陽城靠海,海邊貝殼螺子多,經商的人撿了好看完整的貝殼做成梳子放在攤檔裡賣,一匹粗布便能換上十把這樣的梳子。且不說她手頭的這把要粗糙得多,還帶著年代的痕跡。
在崔錦怔楞的時候,謝五郎緩緩地開口:“謝家尚未擠入晉國五大高門望族之一時,也只是不起眼的小戶人家。彼時家境不算殷實,曾祖父為了家族打拼,聯合族人,一步一步走進晉國權力中心。恰逢曾祖父囊中羞澀之時,迎來了曾祖母的生辰。”
微微一頓,他的手指撫上她的掌心,輕輕地碰觸著貝殼梳。
“此乃曾祖父親手所制,起名為捲雲梳。曾祖母心中大為所動,自此便成為我們謝家的傳家寶之一。”
聽到“傳家寶”三字,她耳根子微紅。
“我……我能收下嗎?”
謝五郎低低一笑。
“你是我謝恆所傾心的女人,有何不能?”
崔錦的心重重一跳,掌心裡的梳子像是生了熱一般,明明熱得發燙,可她卻不想鬆手,而是緊緊地握住。她忽然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蜻蜓點水地吻了下。
“既然是我崔錦所傾心的男人所送,我便收下了。”
說罷,她急速後退,兩隻耳朵慢慢爬上紅雲,一顆心也噗咚噗咚地亂跳著。她看著他,一雙烏眸水潤潤的,彷彿有星光似的。
謝五郎卻是怔了下。
但很快的,他反應過來了,面上出現了歡喜的神色。他傾前身子摟住她的腰肢,兩人鼻尖對鼻尖的,她可以感受到他胸腔裡的震動。
她頭一回見到他這麼高興,五官裡連向來無神的眼睛也是神采飛揚的。
他說:“阿錦,我如今很快活。”
她也笑吟吟地道:“恆郎,阿錦也很快活呢。”
兩人耳鬢廝磨了一番,崔錦驀然想起了一事。她好奇地道:“恆郎是如何進來的?”閔恭能進來她倒是不好奇,畢竟他只有一人。而謝五郎目不能視物,即便是有身手高超的高手帶他進來,可這也是偷偷摸摸之舉,實在不像是謝五郎的作風。
一想到向來正派的謝五郎在夜黑風高之時像是個採花小賊一般偷偷摸摸地登堂入室,她就忍俊不禁。
“笑什麼?”
崔錦說了。
謝五郎的臉上登時有幾分彆扭的神色。
崔錦見狀,笑嘻嘻地道:“可是恆郎這麼做,阿錦心裡很高興呢。恆郎是何時到的洛豐?”
謝五郎說:“今早便到了,阿墨說你忙得不可開交,便夜裡再來尋你。阿錦,你讓我等了你一整日,你想如何回報我?”
崔錦眨巴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