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九爺見諒,我們崔府家規森嚴,條條款款頗多,之前因為有家僕失誤,不小心放了一心有惡念的人進去,險些釀成大禍,所以自此我們崔府便格外小心謹慎。小人奉命而行,還請九爺多多包涵。”
崔元說:“三叔府邸大,仔細些也是應當的。”
約摸兩柱香的時間後,阿夏終於開啟了一旁的角門的,將崔元一家帶了進去。縮在馬車角落裡的崔錦與崔湛互望一眼,兩人輕微地搖了搖頭。
馬車在一院落裡停下。
阿夏道:“還請諸位跟小人來。”
阿夏帶著崔元一家走過垂花門,又穿過遊廊,走了足足兩刻鐘方到了一處廳堂。阿夏又說道:“九爺今日來得早,老爺與大夫人今日起得晚,如今還在用早飯。還請九爺現在廳堂裡等一會,待老爺與大夫人用過早飯後便會過來了。”
說著,他伸手一指。
“大夫人還給九爺一家備了些糕點瓜果,都是我們崔府裡的廚子做的,外邊是買不到的,”頓了下,他又說:“小人就侯在外面,九爺有事的話喊小人一聲,小人立刻進來。”
說罷,阿夏躬身一禮,退了出去。
廳堂裡便只剩下崔元的一家四口。
。
廳堂布置得頗為雅緻,只不過卻有些窄了。
壁面上掛著鴛鴦交頸圖。
以崔錦多年作畫的經驗看來,此圖的筆觸乃出自女子之手,且估摸作畫之人學畫的時間不久,絕對不超過兩年。
畫下的擺了張琴案,琴案上有一把五絃琴,琴旁還有箜篌。
方才阿夏領著他們前來,一路上她有多久留意。按理來說,在秦州算是高門大戶的三叔父家應該奴僕無數才對的,可一路過來竟然只見到了兩個神色匆匆的侍婢。
崔錦對崔湛使了個眼色。
兄妹倆站在畫前,崔湛佯作觀賞畫作,刻意壓低聲音,問:“怎麼?”
崔錦輕聲說道:“大兄,你可有察覺出古怪來?一路過來,竟見不到幾個家僕侍婢。且這廳堂也不像是平日裡會客之用,壁上這幅鴛鴦交頸圖又豈能登大雅之堂?這個小廳堂反而更像是姑娘們集聚一起開茶話會的地方。”
崔湛點頭道:“我也有注意到。一般而言,府邸的正廳應該位於東南,這裡人的信風水,我曾在竹簡上看到洛豐城位於秦州西北,與方向逆行,乃守財高升之位。可阿夏卻領著我們走了相反的方向,且不說這個,阿爹遞來的拜帖也寫明瞭具體時間,這個時辰,三叔父與三嬸母又怎會起晚了?”
崔錦說:“方才我瞧侍婢都往東南邊走去,興許是來了客人。”
崔湛道:“即便是來了客人,三叔父與三嬸母也無需欺騙我們,明說便是,我們又不是不會體諒。”最多就心裡有些不舒服罷了。
崔錦說:“許是來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吧。”
思及此,崔錦心中驀然有了一個念頭。
恰好此時,崔元的聲音響起:“你們兄妹倆在那嘀嘀咕咕作甚,快些坐回來,免得失禮。”崔錦從崔湛身後探頭出來,說道:“阿爹,想來三嬸母也沒這麼快用完早飯,人有三急,女兒去去便回。”
崔元道:“好,速速回來。”
說罷,崔錦邁步離開了小廳堂。一走出去,剛好迎上了阿夏的目光。她彎了眉眼,說道:“郎君,不知茅廁在何處?”
崔錦容貌本就是上佳,而此時的她眉眼彎彎的,聲音甜甜的,讓阿夏的心險些跳漏了一拍。
“姑……姑娘,這邊請。”
崔錦笑吟吟地道:“不勞煩郎君,我自己前去便可。我爹孃和大兄還在裡頭,若是有什麼吩咐,怕是會延誤了。我去去就便會,郎君給我指路即可。”
從未有人這般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