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汀,這雲南楊士勤算是個有眼色的,你說這人可用不可用呢?”
軍機處內堂中,一個留著兩撇黑鬚的乾瘦中年人,慢吞吞的問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了。
被稱作鶴汀的正是大清的戶部尚書賽尚阿,當朝一品,面對那黑鬚中年人,也是恭恭敬敬,先是頷首為禮,賽尚阿這才開了口。
“穆中堂,這雲南楊士勤能不能用,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兒?
只是這楊家與林元撫有些不清不楚的說不明白,被送到京師的楊家老二,還是林則徐的關門弟子。這事兒值得考究啊!”
上首的那位可是了不得人物。文華殿大學士。軍機大臣穆彰阿,這位已經六十多了,依舊黑髮黑鬚,加上乾瘦的樣貌,活脫脫一個四十許的中年人樣貌。
“與林元撫不清不楚?那楊家與潘仕成又是什麼關係?
林元撫為潘仕成謀求廣東巡撫之位,怕是裡面還有楊家的手腳,楊士勤與潘仕成,這不是在做官而是在做買賣!
數到這根子裡。楊士勤與潘仕成沒什麼兩樣兒,都是商人而已!這樣有錢的冤大頭,咱們拒之門外,對咱們有什麼好處?
別忘了,滇銅復起之事,事關之後的位子,楊家還是要拉一把的。
至於說楊家老二,這京師可不認你是誰的弟子,只認你在哪個帳下效力,理藩院的事情。不是昆明的何桂清在管著嗎?
讓他好好教教自己那個鄉黨,該怎麼做人做事兒吧!林元撫的名頭。在京師還不好使!”
穆彰阿二十年穩坐軍機大位,就連林則徐的坐師曹振鏞也對他忌憚異常,曹振鏞活著的時候,護住了林則徐,可曹振鏞一死,就輪到林則徐倒黴了。
能坐穩軍機大位二十年,穆彰阿的本事自然不小,楊潘林三者之間的關係,他看的一清二楚,楊家那是誰在雲貴主政就靠著誰,潘仕成那邊也是個奸商,這樣的人是最好的工具,穆彰阿當然不會輕易的撒手。
至於說來京的楊毅,在穆中堂的眼裡,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蟲豸而已,擺弄擺弄楊毅,就是為了給林則徐一個難堪。
“那這摺子?”
賽尚阿輕輕的問了一句,在這軍機處,該怎麼做事兒,他說了不算,上頭坐著的那位說了才算。
“公事公辦吧!至於楊毅,弄個理藩院的司員打發了就是,楊士勤既然表了態,朝廷也不會真把他兒子當做質子的,等過了年,放出去就是了!
下放的地方離著雲南近一些,也好讓楊家看看朝廷的肚量,這事兒就交代給何桂清了,但是,外放之前,楊家老二還是要與林元撫劃清了界限的,不然就把他困在京師,讓他好好學學怎麼做人!”
有些事兒在大清來說,就是那麼的兒戲,走走過場也就罷了,較真?沒好處的事情,誰會去耗費心機?可能也就林老虎那樣的人,才會盡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穆中堂的一句公事公辦,可把楊毅給害苦了,一道摺子,來來回回這麼一倒騰,楊猛押著銅船都進了大運河,這位楊家老二,還在客棧裡枯守。
半個月的時間眼見著就到了,再拖下去雲南楊家的二爺,就要帶著三位侍妾露宿街頭了,典妻?楊毅還丟不起那個人,他前腳在京城做了這事兒,回到雲南一頓鞭子是少不了的。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楊毅對穆彰阿來說是個小蟲豸,但對戶部侍郎,近日剛剛調到理藩院任職的何桂清,卻是個大事兒。
昆明楊家,當年的何桂清也有交往,江湖人豪氣,何桂清當年也算受過楊家的恩惠,但穆中堂有言在先,要磨磨楊家的老二,何桂清當然也能分得清哪頭輕哪頭重了。
戶部的差役到了客棧,算是給楊老二救了急,可沒有銀子打賞的楊毅,卻在戶部的差役面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