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新年夜,迷人的壁爐,圍坐在一起的八個人,天花板上漂浮著的十八個過路的魂……”燕彤進入了詩境。
“燕彤最後一個講吧。”珍妮道。
“嗯,燕彤最好天亮了再講。”家琪道。
“燕彤最好等咱們都睡著了再講。”康隆道。
“誰第一個講呢?”娃娃臉顯然還沒想好講什麼。
大家面面相覷,万俟昭微笑:“咱們還是先等等熱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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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故事:
《妲己》
——万俟昭講的故事
四年前的一個暑假,我和彤隨師父進山修行。
那座山沒有名字,因為是徒步去的,走了大約半個月,只知道位於江浙一帶,山裡的氣候非常怡人。
若不是因為發生後來的那件事,我或許會選擇在那裡居住。
山不是很高,卻有很重的靈氣,長滿奇花異草,我們住在山頂的竹屋,飲山泉,食野菜野果。
月圓之夜,有月光照到半面山上,可以看到上百個耀眼的白點,據說那是煉丹的白狐,在吸收滿月的精華。
我要講的這個故事發生在月圓之後的幾天,隨著月亮漸漸虧缺,修煉的狐狸們大概也四散而去了,沒有了它們的叫聲,深夜的山中格外寂靜。師父和彤都已熟睡,我卻沒有睡意,大概是知道一星期後我們即將離山,心中有不捨,於是便在窗邊靜坐,聆聽著大山的聲響,汩汩的泉水,低吟的夜蟲,暗湧的松濤……之後,就像是幻覺,我耳中聽到的所有聲音都停止了,就好像整個大山停止了呼吸一樣,風聲,泉聲,蟲聲,包括師父和彤熟睡的聲音,一切都消失了。這份寧靜大約持續了十幾秒鐘,才再次恢復,如果用音訊資料被按下靜音來形容,並不準確,因為聲音的續接並沒有一成不變,而是音量和力度突然比之前大了一些,就好像我們屏息十幾秒後,突然恢復了呼吸,吸進的前兩口空氣自然多些,聲音也會重些。
我不知道剛才的十幾秒發生了什麼,甚至無法判斷剛才的那段時間我是否也隨著萬物屏住了呼吸,我也許只是打了個盹兒,但我又堅信自己的耳朵,及當時的清醒度。說來慚愧,我當時有些怕,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但我認定大山剛才也怕了,起碼它很緊張,才會在暗夜裡屏息凝視。我不敢叫醒師父,如果大山都怕了,那我們呢,我們和師父此刻也不過是這山中的寄宿者而已。
我調整了自己紛亂的思緒,以靜坐的姿態再次進入忘我的聆聽狀態,此刻的山中已完全恢復了之前的聲響,我也恢復了平靜。就在我認為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場幻覺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新的聲音,是非常輕的腳步聲,躡手躡腳發出的聲音,但卻又有別於躡手躡腳,這個人,或者人之外的什麼,以正常姿態走路發出的就是輕如鴻毛的聲音。
腳步聲漸漸走近,一步一步逼近山頂,然後停了下來,就在我們居住的竹屋外面。我在窗邊靜坐不動,外面月色明亮,相信從外面望進窗內,是一片漆黑。我沒有朝外望,閉目而坐,我怕引起不必要的對視。
腳步聲走到泉水旁停了下來,那是山頂處的一汪泉水,被師父挖成一個小水池,為了用水方便。我聽到水池邊響起了水聲,像是洗滌衣物的聲音,我決定睜開眼睛,外面的月色很好,我看到一個背對著我的女人,她在水池旁洗衣。
作者有話要說:
☆、第22話:圍爐夜話(2)
二
我不動聲色,靜靜觀察她,就我當時的能力,只能判定她是一個生物,而非鬼魅,是活生生地生存於世間的什麼,也許是人,也許是其他生靈,甚至傳說中的外星人。她將衣服洗好後,轉過身來,準備將其晾曬,就在我們平時晾衣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