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百零四年,九月。
世道愈發亂了。
原本河州楚王叛亂,在二皇子虞槊帶兵南下後,已經有了平亂徵兆。
可幷州燕家突然殺了錦衣衛東鎮撫使吳羨之,著實是打了大虞一個措手不及。
此舉同時也勾起了各大世家門閥的自立之心。
如今,偌大的一個大虞,就猶如一個置身狂風驟雨的房子,早已是風雨飄搖。
各州之地,草寇佔山劫道,世家門閥招兵買馬,混戰頻頻,伐交不斷,是真正的兵荒馬亂。
……
西山落殘陽。
紅彤彤的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看著雖美,可卻有種烈火烹油之感,好似下一瞬,整個天際就要付之一炬。
一座不知名的山頭,被綠油油的草叢覆蓋著,放眼看去,就好似刷上了一層綠色的漆。
再經過殘陽一照,給人一種夢幻之感。
倏地,
有個頭戴草帽的身影,騎著匹瘦馬自山的另一邊緩緩長了起來。
“裴哥哥,你等等我……”
後方,傳來一道筋疲力盡的嬌嗔聲。
一道纖細的身影,徒步追著,脖子上掛著一隻草帽,耷拉在後背,其胸口劇烈起伏,跑出幾步便要停下喘勻呼吸。
可緊接著與前面那道身影距離再度被拉開,她便又快跑幾步。
如此往復。
騎在馬背上的那人,好似鐵石心腸,不曾回頭,更不曾減緩速度,只道一聲:“今日還剩六里。”
“啊……”
一聲帶著哭腔的哀鳴。
那倩影哼哼唧唧的追上來,撅著小嘴一路碎碎念個不停。
這兩人自然便是從水仙郡出來的裴禮與秦水蓮。
兩人花了三個月時間,走出了八千里路。
裴禮之所以不讓秦水蓮騎馬,是為了讓其更快的適應體內暴漲的力量。
莫要看她似乎累的不行,可裴禮卻是知道,她還遠未到極限。
古人有詩云: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
世人亦皆言,會撒嬌的女子最好命。
可在裴禮這裡,似乎都有些行不通。
且說那日滄瀾江上與燕回共飲,燕回是徹底釋放了天性。
裴禮也是那日才知道,原來燕回本身也是個豪邁之人。
平日裡看著那般冷傲,完全是被燕澈給嚇得。
不過雖然從此沒了燕澈的管束,但燕回並沒有忘記光復大燕的使命。
他想拉裴禮入夥,還說可以共享天下。
對此,裴禮只笑了笑,並未多言。
臨離別時,燕回明確告知,對於當樓主之事,定會支援。
但他說的,並不是支援天人境的師父,而是宗師境的裴禮。
按照燕回的描述,這個決定是燕澈臨終前做出了的。
原因無他,就只是因為裴禮對雲中錦揮出的那一劍。
廣袤無垠的草坪上。
兩人的影子被越拉越長。
終於,秦水蓮走完了今日最後的六里路。
“終於能休息了……”
她長鬆了口氣,四仰八叉地躺在了草坪上,胸口一高一低,劇烈起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享受著片刻的美好。
裴禮翻身下馬,拍了拍踏雪腦袋,而後開啟一個水袋,讓踏雪喝了口水。
踏雪喝了水,便就在夕陽下吃著草。
“該練功了。”
裴禮來到秦水蓮身旁。
秦水蓮睜開眼,便見到裴禮挺拔身影。
他站在夕陽下,金色的陽光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