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沉穩沒有絲毫慌張。
沈筠嘆了口氣,這個五妹倒是真能折騰。不得不坐了下來。畢竟是自己的妹妹,他即便知道這純粹是胡鬧也堅定地站在她身後。
可是其他人不買她的帳,叫囂道:“君夫人我們這些人都是和二爺打交道的。通寶錢莊也有些年頭了,怎麼會這麼胡鬧?”
“是啊,是啊,君夫人你還是回去吧,別耽擱我們做生意了,這根本就是胡鬧嘛!”
“二爺呢?每一次都是二爺出面的啊!”
隔壁聽牆角的君騫手掌握成了半拳,抵著唇,差點兒笑出了聲音。暗暗好笑道:“丫頭!呵呵呵!你以為那些人是吃草長大的嗎?俗話說無奸不商,你和他們鬥智鬥勇當真是打錯了算盤!通寶錢莊沒了我君二爺還真不能轉起來,芃兒。你怎麼就這麼喜歡錢呢?早知如此……”
隔壁突然傳來一個晴朗的聲音,將君騫的思緒登時打亂了些,他拄著下巴的手臂一下子軟了下來。渾身被抽走了一點兒精氣神兒。
隔壁間此時倒是安靜下來了,門口踱步走來身穿靛藍色布袍的歐陽雲闊。寬肩窄腰,身體修長,烏黑的頭髮綰了一個髻,插了一根黃木簪子,劍眉星目,英俊挺拔自不必說,顧盼間透著陽光般的明朗。
沈苾芃臉色一暖,忙站了起來:“歐陽先生!”
歐陽雲闊在京城中的名聲自從那一日入城儀式之後便已經聲名大振,他一介布衣直接成為了九殿下的幕府之賓。身居高位卻拒絕高官厚祿,出謀劃策整頓吏治財稅卻不居功,更奇怪的是拒絕了很多一品大員的拉攏,每日裡竟然住在一個小小布商的家中。喝酒,論道,即便是他曾經奉旨流連於煙花之鄉的奇聞異事也成了坊間爭相談論的話題。
此時突然出現,倒是唬住了這幫議論紛紛的鉅商,一時竟然都安靜了下來。
“君夫人!”歐陽雲闊衝沈苾芃行了禮,側過頭衝沈筠微微點了點頭,隨即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來。
沈苾芃心頭一陣感嘆,他原本不需要這樣做的。雖然他是亦歌亦哭真名士,可是這樣子參合到了銅臭味滿屋的生意場倒也不合時宜。
她唇角動了動,還是沒有拒絕歐陽雲闊的好意,隨即環視一週微微笑道:“各位且坐下聽我慢慢道來。”
當朝最受九殿下器重的歐陽先生坐在了此處,他們倒也不敢造次,再看沈苾芃和歐陽雲闊的臉色,知道二人必有極大的淵源。想到此處也不敢生了那分惹事兒的心思,即便是那些平日裡與二爺交好的布商們也規矩了許多。
待到眾人坐定了以後,沈苾芃緩緩道:“今日請各位聚到此處,實乃因事情突變,有些倉促而已。”
一片沉寂,俱是不說話,看著沈苾芃的一舉一動。
沈苾芃微頓:“只因為通寶錢莊的掌櫃換了人,小女子不才做了這最大的正主兒。”
議論之聲紛亂,雖然昨天發生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但是親耳所聞眾人還是有些不相信。通寶錢莊是靖安侯府所設,放貸,盤貨,週轉在京城中的銀錢生意上最是講信用的。而且靖安侯府據說還涉及南邊的銅礦銀礦生意,儘管這鹽鐵專賣好多年了,可是侯府朝中有人。這種鉅額的來錢生意,卻是靖安侯府強大的根基所在。
以前這產業都是君二爺把持著,加上他為人狠毒,計謀頻出,沒幾年下來竟然無人能與靖安侯府爭鋒。只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誰能想到轉眼間錢莊竟然歸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
只是錢莊與京城富商聯絡之多,現如今突然臨時換了主子,之前的那些買賣不知道做不做得數。做買賣,長途販運若是通寶錢莊拿不出來那麼多錢,京城中還真沒有幾個能拿得出來。
想到此處關節,布商們俱是大氣也不敢出,巴巴的看著沈苾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