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記邸店開張,雖然對她有些影響,卻不太大。內地稅監鬧得厲害,原本各地的小坐商,改做行商的大有人在,因而忻州城比往年更加熱鬧,有人便有生意。而且她並不打算主靠邸店發家,所以她對此並沒有幾個店夥計那般憤憤然。
只是叫她格外吃驚的是,盛凌風的鑽營能力,那間生藥鋪子不過值萬兩銀子,他竟能攀上個內監。這過程如何蘇瑾雖不知,但內監這種喜怒無常的人,以區區萬兩銀子的身家想靠近他,大約只有一條路可走了——趨炎附勢。卑躬屈膝。
將信看完,忙叫張荀進來,將信中內詳細的敘述一遍兒,交待他道,“咱們的生意莫與對面的人硬搶,另外,我聽說孫公子已自太原回來了。你現在去一趟,把這邊我探的訊息與他說,叫他務必小心此人。”
張荀應聲去了。
永平飯莊內,孫毓培和閔晨正在商議去哪裡打茶貨。兩人議了一陣子,最終選定自山西的蒲州。蒲州雖不產茶,但製茶,就如潞州雖不產絲,絲綢業在北方各地亦算是翹楚。
當然若有足夠的本錢,到武夷山的茶產地販茶更為合算。只是二人當盡所有隨身的物件兒,只得近五千兩的銀子。
“好,就這麼說定了。明兒我便去蒲州。”閔晨一掌拍在桌上,笑嘻嘻地道。
正這時祁雲上得二樓來,看見二人鼻孔朝天哼一聲,帶著兩個小丫頭走近,眼睛盯著桌面,居高臨下的問,“你們還沒商量好麼?什麼時候走?”
“咳”閔晨站起身子,笑道,“已商議好了,明日便出去打貨……”
“那好,明兒我和你一起去。”祁雲說完便要走。
“祁小姐留步。”孫毓培只是擰眉不動,閔晨只好揚聲留人,祁雲轉過身子,神情倨傲地看著他們。
閔晨笑了笑,“若祁小姐真有意做此營生,在下可代為打貨”
“閔晨”孫毓培霍然抬頭,擰眉打斷他的話,瞞目不贊同。
閔晨呵呵一笑,知道他還是有些擔心關外路途不安,怕祁雲有所閃失,無法向祁家交待。只好向祁雲丟了個無奈的眼神兒。
祁雲惱了,氣得胸口起伏不定,蹭蹭兩步走到桌前,居高臨下看著孫毓培,看了半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霍然又轉向閔晨,“不勞閔公子幫我帶貨。我親自去打貨,當我不知道麼,離此最近的茶地,是山西的蒲州”
說完,轉身,怒氣衝衝往外走,張荀急匆匆上樓來,差點與她撞作一團。
“抱歉,抱歉……”張荀閃身避至一側,連連施禮。
“你……來做什麼?”祁雲遲疑了一下,沒再如以往一般,視而不見。
“回祁小姐的話,我家小姐剛得了點訊息,叫小的來說與各位知道。”張荀是知道內情的,雖蘇瑾沒提祁雲,是因此事與她無關。但正好碰上了,卻不好說自家小姐又叫他來給孫公子送口訊兒。因而改了口。
“哦。是什麼訊息?”
張荀走到桌前,低聲將歸寧府剛傳來的訊息說與三人知道。
孫毓培嗤了一聲,“攀上的不過一個腿子而已。真正有權勢的內監,都在紫禁城中享福呢”
“哼,有人總是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祁雲斜了他一眼,嘲諷道,“能得稅監之職的人,雖動不了孫記,量你們也不敢得罪,何況你現在不過幾千兩的本錢……”
“你——”孫毓培眼睛眯起來,眼中染上幾抹怒意,盯著祁雲。
“我什麼我?”祁雲不甘示弱的回瞪。“做生意的哪個不知道,內監這種人最記仇,只能供著不能惹”
看孫毓培眯著眼睛不說話,她把頭一仰,冷笑一聲,“別的不說,我且問你,到了關外要置何貨物回來?”
孫毓培仍舊不應聲,她臉上一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