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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似乎聖道皇帝的愁苦模樣就在眼前,那冷麵老尹忍不住低笑出聲。
還在說個不休,監護他們的醫嫂出現了,巴掌一拍:“諸位道爺老爺們,休息時間到了,各回各處吃下午茶吧。”
醫工們推著小車散了,眾人紛紛嘟囔著這日子過得生不如死,就跟囚徒差不多,可臉上卻不見一絲哀怨。
“這幫傢伙身在福中不知福,渾不知我才是真正的囚徒。”
離得他人遠了,那冷臉京腔瓜皮帽幽幽嘆道。
“主子莫介懷,咱們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活著,活得比那傢伙還長,見得他起高樓,見得他樓塌了,現在不就有這跡象了麼?兩院紛爭,看李肆小兒這一國就此列作兩瓣……”
大個子在背後推著車,走路還一瘸一拐。說這話時,下意識地回頭看看,還怕兩個押後監視的“醫工”聽到。
老尹的笑容卻漸漸淡了:“兩院相爭,李肆是要頭痛的。可只要他不是傻子,就該知道讓兩院面對面地爭,自己坐山觀虎鬥。這兩院的格局……妙啊,雖限了他皇帝之權,卻就此能握大義,能卸責於外,國中再亂,他手裡還有足足的牌。”
他話語深沉,滿含無盡的悲哀:“我們看了這兩年,其實都明白了。這南蠻國體已固,怎麼也難自己塌掉。別看他一國內爭不止,卻總有瀉禍於外的路子。鬥得調和不了,這一國就興兵他國,奪外人之利來平內爭。範四海引鴉片入朝鮮,我覺得,不定還是那李肆心知鴉片之害,故意促成此事。”
車子進了一座獨門小院,院門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尹真”一名。周圍有一隊黑衣警差守著,還真是個大人物。
停車後,大個子抱起“尹真”,他還在緩緩搖頭道:“這一國真要分崩,那也得周邊再無能食之國……”
進了門廳,兩人迎上,大個子和尹真都呆住了。
“叩見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兩人恍惚了片刻,彈著並不存在的馬蹄袖,跪伏在地,蓬蓬磕頭。
“見得萬歲龍體漸復,臣心那個歡喜啊……”
“萬歲身子正好,奴才就放心了。”
兩人一邊磕頭一邊哭訴,大個子失聲道:“李紱!李煦!”
“別磕啦……徒讓外面的小子們笑話,我再不是什麼萬歲。”
“尹真”自然就是“胤禛”,在龍頭山療養,受多方名醫診治,靠著針灸推拿和良藥,原本頸椎以下的癱瘓,居然已降到了胸口以下。除了行動還得靠李衛扶持外,自己已能進食和讀書寫字。
“李衛、李紱、李煦……我這輩子,成也李,敗也李,都被你們李家人給包圓了。”
這三人都姓李,胤禛生起無限感慨。
朝鮮漢城景德宮,一個少年驚慌地道:“這、這是篡位啊,我怎能受這位置!?”
“商原君,你也是李家人,怎麼就不能坐這位置?”
一人在下首陰惻惻地道,正是朝鮮領議政李光佐。
“你不坐,難道還要我這個李來坐麼?”
李光佐再一句話砸出,商原君呆了片刻,身軀頹然無力地落在了王座上。
“先就王位,待時機成熟,再就帝位。”
李光佐的話如臘月寒風,颳得少年身軀蜷成一團。
“時機?什麼時機?”
“朝鮮只有一李,可現在,南北都各有一李。”
少年問話時就已知道答案,再由李光佐確認,痛苦地閉眼流淚,他不清楚那一李的未來,但已清楚自己這一李的下場。
聖道十二年五月四日,大清朝鮮事務大臣參贊左未生在漢城宣詔,稱前任國王李昑縱容鴉片入國,毒害蒼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