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將身下的錦衾抓得裂開,卻只能問我身上那個青澀且清瘦的少年:&ldo;這天下,都是你的。你有很多的嬪妃……你也可以有很多的男侍。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弟弟?&rdo;
四哥伏倒在我身上,大口地喘息,眸子卻黯淡之極:&ldo;宸兒,他們是什麼東西,難道你不知道?沒有一個不是眼線,沒有一個不懷著算計……即便母后,也只把我當作一枚可以震懾天下的棋子。這天下,不是我的……&rdo;
他吻去我眼角的淚珠,低啞著嗓子:&ldo;除了你們,我誰也不信,誰也不想碰。你們還可以有彼此取暖,我為什麼不可抱著你們取暖?我想和你們親近些,更親近些,去感覺你們的溫暖……&rdo;
脫去龍袍,脫去終日用高貴冷淡武裝起來的面具,四哥也只是孩子,一個怕黑,又怕冷的孩子。
可我自己已經很冷了,又哪有多少的熱量,可以傳遞給你?
&ldo; 四哥,我幫你奪天下。&rdo;
我忍著撕裂的痛楚,滿頭冷汗抓緊他瘦長的手臂:&ldo;你會擁有一切,讓所有人成為你的眼線,為你所算計。只是,請你放了我和弟弟,放了我們的母妃。&rdo;
四哥低頭看我:&ldo;放了你們?你們生在帝王家,註定一生只能滾在這個骯髒的泥潭裡,你想去哪裡?&rdo;
我擠出微微的笑:&ldo;當四哥真正坐穩了龍椅,只要四哥的一句話,我們就能離了這泥潭了。&rdo;
&ldo; 去哪裡?&rdo;
&ldo;去一處很溫暖很自由的世外桃源,秋天聽葉落,春天看花開,花枝上,有大片大片的蝴蝶在跳舞,在陽光下……跳舞……&rdo;
我朦朧說完最後一句時暈倒,而四哥,終於放開了我。
那一年,我和晗兒十二歲,四哥十四歲。
雖然我們的生活,還是又黑,又冷,但我們終於有了目標。
他要完全聽命於他的天下,而我,要幫他奪天下,然後,獲得我和母親的自由。
我和晗兒先後出京,一邊學文習武,讓自己強大,一邊尋找著可以控制的力量,為我們所用。
我其實不喜歡外出,寧可終日呆在幽冥城中,跟著與周太后有親的醫王身畔學醫,然後跟著周太尉扶植的幽冥城主不夜天學武。
而晗兒,則出乎意料地活躍。
後來,他成了花心浪蕩的九公子,對於男色的嗜好,讓人瞠目結舌。
每次回京時,他也總會聞風跟在我身畔回來。
我們一起入宮,而留下的,一直是他,而不是我。
他說,他喜歡,他樂意,他開心。
他說,我們的四哥,其實是個美男子。,
他說,他是哥哥,什麼好事,都應該留給他。!
可他忘了,我們是雙胞的兄弟,心有靈犀的雙胞兄弟。
他的悲傷,他的痛楚,他的憤怒,他的無助,總在身體最不安穩時誠實而完整地傳遞給我。
他想告訴我,他不在乎。
那麼,我就讓他以為,我認為他不在乎吧。
當周太后薨逝,我想將母親清太妃接回慶王府養老時,四哥一口拒絕了。
我看得出他的惶恐。
他雖然很聰明,但失去了周太后的扶持,與權臣的周旋顯然更加困難。
如果我和弟弟再離開,他會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