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憑什麼那麼快就憑得蘇影的友誼?
不對,不僅是友誼了,即便蘇影不肯承認,他的心底,一定也多少有了那少年的影子了吧?
如果我昨晚不趁熱打鐵將他收得服服帖帖,只怕他終有一天,會跟了那少年離開,再不回頭。
等蘇影接回楚宸,我必須好好了解一下他的底細。
不過,即便他有什麼不對勁,只怕也輕易動他不得了。
我不能,將蘇影好容易攏來的身心,再往別人身上推。
從那年秋天,我第一次強佔了十七歲的蘇影以來,這一路,我走得很不輕鬆,只怕蘇影也不輕鬆。
我對他的喜歡,曾經是一種沉重的枷鎖,將他鎖得寸步難行;
而同時鎖住的,也有我自己,我自己的身與心。
影,影,我們該安定下來了。
你二十一,我已進而立之年,等查清幽冥城的動機,處理好這件事,我們也該安定下來了。
我不想自己再操勞,以致老成你所不喜歡的醜老頭。
窗外,杏花翩飛,梨花融融,在暮色裡,如隔了層輕紗般緲遠優雅著。
&ldo;宮主,我們是不是先吃晚飯?&rdo;心素走來,問道。
&ldo;他們還沒回來麼?&rdo;我閒閒地問,望著天邊漸褪的亮色,有些微的不安,卻不能在屬下面前顯出。
&ldo;沒有。&rdo;心素也向漸漸暗沉的窗外看了幾眼,微微蹙起眉,道:&ldo;聽夜公子說,那位楚公子和樂兒,都被他安排在十餘裡外的農家,按理,應該可以迴轉了。莫非那位楚公子的傷勢不輕?&rdo;
我下的手,我再清楚不過。
楚宸的那傷勢,絕對輕不了。
當時,我一時氣頭上,踹了蘇影一腳,本不曾用太大力,但蘇影自從內力轉給我後,功力已大不如前,居然被我輕輕一腳便踹得吐血;他哪裡知道,見他吐血,我心頭只怕比他自己還憋悶得多,再要我見到他的情人與他情意綿綿,可不讓我瘋了?
那一劍,我本來只打算刺他左肩,讓他有個個把月不能動彈,也便罷了;誰知楚宸那個笨蛋,身體只管向前撲,竟刺中了後背要害;總算沒刺中心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若是那個楚宸死了,只怕蘇影那小子拗起來,該一世都不理我了。
心中想了幾個來回,料想有雲真子和流月在側,那個楚宸又是重傷,未必能佔著蘇影便宜,還是別太小心眼得好,免得蘇影口中不說,心裡又結下疙瘩。
&ldo;再等一會兒吧!&rdo;我將結髮蝴蝶扣到腰間,端起剛泡好的湧溪火青,慢慢品啜。
那讓我吃足了苦頭的湧溪火青,我居然……恨不起來。
就想對蘇影一樣,我無法恨,兜來兜去,依然把心底最柔軟的角落,留給了他。
雖然……他不爭氣地老讓我生氣……
或者,他的性格,實在不適合獨立在江湖走動,旁人不是算計他,便是利用他來算計我。
想起他曾經做過的蠢事,我低頭撫了撫結髮蝴蝶,苦笑一下,心下忽然便有些後悔。
上午我該親自陪他走一趟才對,不該只為接的人是楚宸,便自恃了身份不願前去。
不過,有著雲真子和流月在一旁,蘇影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問題了吧?
畢竟,這三個人,任意一個,都已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正沉吟際,屋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br>
<style type="text/c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