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後,司陵孤鴻的聲音近在耳邊溼潤的響起:“念念。”
唐念念睜開眼皮,“恩?”
“到了。”司陵孤鴻將她抱起而行。推開車門時,衣袖遮擋住外邊突如其來的陽光,步下了白獠車。
唐念念先是感覺到鋪面而來的自然青草純淨味道的清風,隨即感受到的就是濃郁的靈氣。這個地方相較北苑虛雪山的靈氣也有過而無不及。眼前白底的廣袖擺開,也讓適應這日光的唐念念將眼前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山,層層疊疊連綿不絕,水,形同星河銀帶蜿蜒無限。巨木恒生,高如欲要衝天,壯要成年六七人環抱,枝葉茂盛,遮天蔽日。一築高牆在山間聳立,不見開頭不見終點,隨著看去,只以為斷時,又見其他地方出現,將裡面的所藏遮擋,不讓人觀去一絲。
“哄——”一聲洪鐘雄厚又有秦錚幽清的聲音,如同一滴水落在潭激起無聲的漣漪迴盪,久久不絕。
鐵石大門“轟隆隆”的推開,八名推薦的玄衣男子單膝跪地,身軀凜凜,頭點地面,猶如磐石畢恭畢敬。
“恭迎少主!”
一石激起千層浪,八名男子起,後面迴盪激盪入天的恭迎聲,聲如驚雷,整齊不差一絲。目光所及,巨門內,一眼望不見頭人馬齊齊跪地,氣勢如虹。
唐念念目露驚詫,此等陣勢她從未見過。抬目看了眼司陵孤鴻,只見他面上無波,眼眸淺垂望著前方,濃黑的睫毛投下的青影,猶如虛雪山上的月夜,極美極清也極其寒涼,同時寂繆安靜的讓人莫名的揪心。
他猶如站在雪山之巔詆的神詆,讓人高不可攀。孤寂的氣息又讓人想要奉獻所有抹去他一絲寒涼。
一座玄金兇獸輦車在數人擁戴下行來,玄色綾羅幕帳後,高大修長的人影端坐其中。輦車左右跟著幾名男女皆是顏色絕好,舉止尊貴,顯然不是普通隨性奴婢。
輦車在門前落下,幕帳搖曳,坐在錦段軟墊高椅上的男人走了出來。男人身著一襲蟒紋玄衣,深暗得一出就似吸盡了周圍的日光。背光的容顏一眼看去與司陵孤鴻有六分相像,只是少了
司陵孤鴻的那份雋靈,更多一些深邃暗沉,肌膚也少了光澤,眼角可見老態的皺紋,雙鬢有些斑白。饒是如此,這個站在眼前的男人依舊風華逼人,氣勢由身而發,明明不差的身高,在這個中年男人看來時,卻給人居高臨下的睨視。
“鴻兒,歡迎回家。”男人的嗓音竟是沙啞得猶如七十老兒,眉宇的溫和笑意減了他身上的凶煞氣勢,感嘆道:“幾年不見,鴻兒長大了。”目光落在他懷中的唐念念身上,嘴上也勾起了笑,口吻透出一分的揶揄,“都找到了媳婦,真是長大了,呵呵。”
“恩,我回來了。”司陵孤鴻答道,聲音卻尋不到一點的情緒,如無意識的呢喃。
唐念念對上他的目光,眨也不眨,清透的眼目裡面沒有一點的痕跡。
司陵淮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小女子竟對他沒有一絲懼怕的意思,平靜如斯,實屬不凡。展袖偏行,讓人將輦車撤去,對兩人緩聲笑道:“鴻兒幾年未歸,念念同是初來,今日由爹帶你二人走走。”
這時,司陵歸雁的笑聲突然插進來,“爹還是如此偏心,哥一回來,您就將我涼到了一邊。”
只見司陵歸雁來到三人中,雖說著司陵淮仁的偏心,面上卻是滿面的笑意,怎麼看不像是真的在不滿,反而更像是隨意的玩笑。
司陵淮仁發出沙啞的笑聲,說道:“年紀不小了卻還是小兒心性,難得一家團聚,你要是不嫌無聊就同行一路。”
“呵呵,和爹還有哥哥嫂子一起怎麼會無聊!”司陵歸雁笑著,怎就一個有些孩子氣的小弟。
明明是好一幕父慈子孝的好畫面,唐念念卻半分沒有感覺到了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