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的劈刀橫掃,斬開了半個他所依靠的艦艏,煙囪與通風管道破裂,噴吐出滾滾的黑煙。
礁石號的鍋爐始終在運作。
不過如果有一臺紅外線測量裝置對著兩人,則可以看到兩人的體溫也在逐節攀升,好似兩輪小太陽。
難以想象會有如此蓬勃的力量在人體的內部湧現。
這已經不是高燒的程度了,就如同他們的血管裡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燃油一般,雨水打在面板上瞬間化作了白色的霧氣,蒸騰而上。
換成一個普通人,都足以把自己炙烤得暈厥。
如果說這是進化的結果,那麼他們的先輩得是經歷過多麼惡劣的環境,恐怕不亞於從煉獄中倖存。
執法隊隊長的判斷是正確的,別說一艘礁石號戰艦了,戰爭級的廝殺到了極致有時足以橫跨兩地,整座城邦都可能成為他們的戰場,肆虐之後沃野化為荒原,波及白骨無數……
怎麼是他們可以摻和的?
也就是在這礦井深處,巖壁本身堅固限制,加上礁石號甲板足有上、主、下三層,精鋼足額足料,若是換成渡鴉號這樣的貨船,恐怕都經不起幾下折騰,就要憑空散架。
暴雨大作,天上的烏雲裡隱約有奔雷滾過,然而在礁石號的甲板上,所有人都只能聽到足以撕裂耳膜的破風聲,但他們來不及捂住耳朵,就連原先準備伺機待動幾個執法隊精銳小組,都忙不迭地開始四下逃竄。
被追上的路夢,這一回再沒有機會甩開,在他與秦的廝殺下,哪怕只是觸碰到戰場的邊緣,都有可能被剿成一團碎肉。
就連甲板上都遍佈尺深的劃痕、桅杆、建築倒塌。
更別說架起的魚叉炮了。
整艘礁石號,都搖晃了起來。
摸清了路北遊的底細後,秦也改變了作戰風格,不與對方比拼細微處技巧的精妙,而是大開大合。
毫無顧忌。
他的長劈刀是最適合大規模戰場的兵器,在單挑中固然會造成額外的損失,但對認真起來的秦而言,這都算不了什麼。
何況能夠發家到現在,真正的核心也只有他一個。
至於其他人。
也該到了回報的時候了。
秦的戰法也相當有效,他的劈刀始終壓制著路北遊,逼得對方不停轉戰,而看到這一幕,這名守望者的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快意。
他終於是證明了自己。
劈刀逆斬,千鈞一髮之際,路夢竟是踩在他的刀尖上,藉著秦上挑的力量,一躍而上。
而後抓住了吊索。
……吊索?
守望者忽地一愣。
渡鴉號固然是依靠吊索緩緩放下深淵的,如今被戰艦射出的鉤鎖掛住……但他們的礁石號同樣也是!
上方連線著內城平臺。
在剛剛的廝殺波及中,八根主要的吊索已經斷掉了三根,所以船體才會劇烈地搖晃,可好歹還可以勉力地維持這平衡。
但如果這一側剩下的……
“等等……”
當秦明白過來時已經晚了,路夢銘刃一橫,按在吊索上,用力一絞,近乎成年人腰圍的巨大鋼環如同豆腐一般斷開,切口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