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樹洞裡的梅嶺老僧嘎嘎笑道:“血族可笑的尊嚴,我當時認為,人類可以有作為食物的榮光,卻不能被用來提取什麼可笑的點金石,我認為那位男爵對於食物缺乏必要的尊重,所以我選擇把他變成豬狗不如的殭屍。”
“你的心裡充滿了恨意啊。”易天行看著畫面中那艘破船上滿臉陰鷙的年青血族首領,下意識說道。
梅嶺老僧幽幽道:“恨,是一種沒有必要的情緒。”
“後來你來了哪裡?”
“我來到了中國,當時是……明?”
“扯蛋!”易天行笑罵道:“那時候哥倫布的媽還在熱那亞城裡等著生兒子!”
“迂腐啊。”梅嶺老僧嘆道:“作為比人類強大無數倍的我們,難道還需要承受大航海時代來臨的恩澤?”
易天行想了一想,確實是這麼回事,大蝙蝠能飛,自己也能飛,周遊全球,不需要全部靠船的。
“你來中國後就一直住在梅嶺?”
“不錯,我將那個孩子留在了南方,自己往北部而來。”梅嶺老僧陷入回憶之中,語意有些寒冷:“東方有很多奇怪的巫師,我是外地人,所以受了不少的苦,沒有人願意接納我。”
這是先前易天行在銀邊畫框裡看見的那幾幅圖,年青人被一群農民舉火把追趕著。
想到讓自己頭痛不已、害怕不已的梅嶺老僧五百年前也是一個被泥腿子趕的角色,易天行忽然覺得很爽,不由傻傻笑出聲來。
“怎麼想到當和尚了?”
“在艱難存活的歲月裡,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梅嶺老僧的聲音忽然顯得純正柔和起來,“任何事物如果都有始終,那麼我們的存在是為了什麼呢?為什麼血族與人類就是天然的敵人呢?”
“這問題得問佛祖。”易天行下意識地回答。
梅嶺老僧幽幽道:“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想與所有別的生靈平等地活下去,血族的信仰,其實是依附於耶和華的存在,如果沒有上帝,自然也就沒有血族……我經歷千辛萬苦才來到遙遠的東方,所以想尋找一個與耶和華完全割裂開的信仰。”
“所以你選擇了信佛?”易天行睜大了雙眼。
“是佛選擇了我。”梅嶺老僧虔誠道:“世上所有的神都會對自己的信徒進行挑選,只有信我之人,才予賜福,只有某一類人,才能有權利擁有這種信仰,而只有佛不一樣,佛是寬容的,佛是偉大的,佛不會因為他的信徒是高貴還是卑微,是男身還是女身,是老弱還是青壯,是心地善良還是滿腦汙穢而做出不一樣的應答。”
“在佛的眼中,眾生平等……即便我是血族,在佛光的面前,仍然是一個信徒而已。”
“接觸到佛的真諦後,我震驚了。”梅嶺老僧想到數百年前自己投身佛門的情景,仍然止不住有些激動,“我是血族,我的食物就是人類,可是在佛祖看來,這不是我們的原罪……血族吸人血,和人類吃豬肉,這不是一樣嗎?如果這是罪,我們血族和人類的罪是一樣的輕重……入門行戒,人類戒犖食,我戒人血……佛不會認為我是天生惡物。”
易天行聽的瞠目結舌,但細細一想,似乎還真有點兒道理,大概也只有在佛宗看來,血族是不需要救贖的,只需要自贖。
“然後呢?”
他小心翼翼地問著,時刻警惕著,因為他發現梅嶺和尚竟然不是一個陰謀家,反而更像宗教狂熱者。
世俗的經驗告訴易天行,陰謀家可以與之談判,宗教狂熱者……到最後不免一戰。
自然沒有哪門願意收一個“殭屍”作弟子,梅嶺雲臺寺的一位高僧見著於寺門前叩首不止的馬生,卻是嘆了口氣,道了一謁:“唸佛見佛,入門來吧。”
從此,年青的血族首領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