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很頹然地倒在地上,身體早已經被巨石的衝撞擠壓地變了形,腦袋很淒涼地變成了一個奇形怪狀的模樣,耳朵撕扯到了頜下,眼眶卻被撞地衝頭頂移去,一片狼籍。
……
……
然而又很古怪。
因為沒有血,一絲血都沒有。那變形的臉上沒有,那移了位的眼眶裡沒有,那被擠成糖人似的身體上也沒有,連那身普通的袈裟,看上去都還是那樣的乾乾淨淨,除了有些潔淨的白石粉之外,沒有什麼血泊內臟。
而且葉相僧的身體似乎也發生了某種變化,竟似是縮小了一號,像個孩子般地蜷縮在袈裟裡,袈裟破了很大,卻看不見太多身體,像床破爛的被子一樣覆蓋著他一動不動的身軀。
葉相僧動了一下,然後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伸出像孩子一樣白嫩的手掌,扶住自己的下巴,揉了揉,然後把臉上的面板拉了幾下,又把自己的右邊耷拉在頜下的耳朵往上提了提,最後用力一拍,將自己的眼眶從頭頂拍回了臉上。
看上去很恐怖,就像是一個可以隨意揉捏的泥人。
這時候,他的臉面終於回覆了正常,卻不是先前獅子文殊境界時的金剛面目,而是一副無害純美的孩童模樣,甚至比在省城書店時,還要更加清稚,更加柔美。
大勢至菩薩那般驚天動地地一擊,居然沒有殺死他!
大勢至菩薩未動,腳下蓮花座緩緩移動向前,臉上依然是沒有什麼表情,似乎對於葉相僧的死而復生並不怎麼吃驚。
葉相僧此時不再像個孩子,而就是一個孩子,小手小腳在破爛的袈裟裡,袈裟一直垂到地上,這樣一個清俊的小和尚站在滿峰碎石之中,面色寧靜,雙手合什。
“五百年間,你有很多次機會修成孺童文殊,但你一直沒有,今天想不到卻用孺童文殊的本像來面對我。”大勢至嘴唇微動,在一片金光裡問道:“師兄,看來你準備這五百年來的重複故事。”
小小的葉相僧低首合什一禮道:“孺童本是清靜無害像,菩薩六動了得,我只好以柔順虛應,只是為了保住這皮囊。”
不知為何,大勢至菩薩笑了,微笑道:“以至柔之孺童寶像,應對這天地六動之力,天下至柔,師兄好應對。”
葉相僧微笑應道:“千年之前,與老君一席話後,便將這意思用在孺童境界中,卻從未用過。”
難怪有人說,但凡大境界之人,都是大虛偽之人,看這兩尊大菩薩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仇家,偏生這時候卻在月桂崖上開起戰術總結討論會來了。
……
……
嗤的一聲利響!
大勢至菩薩雙瞳中金光大作,右手上的青色蓮朵本已全部綻開,此時更是被菩薩的大威勢逼出一片花瓣,像利箭一樣脫體而出,剎那間來到了葉相僧的面前。
便是在風中渡了一渡,那片花瓣頓時化作了一間小屋大小的巨大花瓣,青色中夾著淡粉的花瓣邊緣閃著金光,似是無比鋒利!
葉相僧雖然此時在孺童文殊境界之中,一身肌血骨水宛若世間最柔最純之存在,在天地六動壓迫之下,猶能保持完整,但如果遇見這樣的佛家法器來襲,鋒利的花瓣邊緣,殺傷的方法又與天地六動的威能完全不同。
這是純物理撕裂,如果葉相僧真的用孺童文殊本體硬抗,一定會被從中劈成兩半!
“啪!”的一聲輕響。
葉相僧雙手輕輕一拍,掌聲響起來,同一時間,他的肉身也猛然漲大起來,回覆成一個正常人的大小,童稚之色盡祛,五官漸顯英色,雙眉欲飛而振,似劍般刺出,而渾身上下也籠罩在金剛微毫之中,一股磅薄的力量從他的身軀猛地迸發出來。
便是這一合掌,便在電光火石之間,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