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得很。你倒是用心,這麼快就尋來了?”
朱椿這個反問,聽起來似乎有些微諷之意,張守心中惴惴斜瞄了主上一眼,卻又看不出什麼端倪。王爺墜落崖底,生死未卜,他作為王府儀衛長,自然是要盡心盡力趕緊尋來。莫非……王爺是嫌他來得晚了?
思及此,張守趕忙埋首道:“王爺,黑崖關之下荊棘叢生,道路未經開闢,甚是難走。臣日夜不眠趕來,仍是誤了許多時辰,害王爺在此受苦,是臣之過!”
朱椿輕哼了一聲,沒有糾結於這個問題之上,問道:“現下崖上情勢如何?”
張守趕忙稟明道:“王爺前日墜落崖下,那少年亦是驚慌而逃,沒了那少年,盤踞在黑崖關的千餘番人很快便被王鎮拿下了。拿下那夥番人之後,臣便帶人從南側繞道迂迴而下尋來,卻走出不遠便見到被困在林中的趙信及黑崖關守衛兩萬之眾。”
朱椿聽到此處,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句:“這麼說趙信等人未死?”
“是,或許是迫於那少年妖術,趙信等人才不得不甘於被縛於林中。”一個從二品的都指揮使,帶了兩萬人,卻跟待宰的豬羊一樣被成堆綁在林中,那情景張守現下還有些好笑。想來趙信心中定是已將那少年凌遲千百遍了。
夏子凌插了一句,問到:“那此次番人入寇之事,也算是無礙了?”
“非也,”張守頓了頓,繼續說到:“王爺,臣覺得那王鎮有問題,拿下千餘番人之後,臣提議待尋得王爺之後將這些番人帶回成都拷問,王鎮卻執意要將其就地正法,臣險些與他起了爭執,還是陳長史擲下一語‘此番出征大軍統帥乃是王爺,代表的是皇家天恩,爾等任意妄為,莫非是要藐視皇上’,王鎮才被鎮住了。”
“但臣率人來尋王爺,留下陳長史帶著兩萬侍衛,若是久久不歸,臣恐局勢仍有變數。”
張守口中的陳長史便是蜀王府長史陳南賓,洪武帝曾贊其“詩文清勁有法”,在士林中也算是一位有名望之人。此人足智多謀,也算是朱椿身邊一大謀士,卻終是文人,若是真到了動武之時,難免居於劣勢,是以張守的擔憂不是沒有來源的。
夏子凌聞言,道:“我看有問題的不僅是王鎮,那趙信,或者背後之人,未必心中就沒有暗鬼。”
結合戰場上王鎮的恣意妄為,不難揣測他們是想要掩蓋什麼。不過時局不到萬不得已、沒有退路,他們也不會對蜀王府的人出手的,所以……只要速速趕回崖上,一切應當無憂。
張守點了點頭,道:“還請王爺速速趕回去坐鎮大局。”
張守語畢,夏子凌亦是與他一道望著朱椿,朱椿卻不急著離開,而是對張守說到:“你先在洞口候著。”
張守以為王爺要整理衣襟,便先行退到洞口等候。朱椿卻是張守前腳剛出去,便一把握住了夏子凌的手。
“王爺……”張守就在幾步之外,夏子凌有些驚慌地瞄了瞄洞口,低聲喚到。
朱椿眼帶眷戀盯著夏子凌不放,道:“再喚我一聲‘曜瑄’”。
說好的放開束縛,二人坦誠相待,卻不想這清淨只維持了短短不到兩日,便被打破,朱椿心中縱然百般不捨,卻也無法。
夏子凌看著朱椿懇切的目光,不忍拒絕,低聲喃喃喚出“曜瑄”二字。
聽到這心中渴望的稱謂,朱椿握著他的手輕輕一顫,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