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聽我的,快走!”地保奴果真是個厲害角色,現下危機關頭,夏子凌也沒有時間再給阿札施裡分析一番。火速策馬來到藍嫣身邊,砍斷綁縛藍嫣的繩子,將她拽上馬來,就要調頭奔走。
如此危機關頭,他雖不忍將王庚等人留在虎口之下,卻也沒有辦法顧及那許多。從軍總是有風險了,若是不幸殉職,洪武帝自會厚厚封賞,說他自私也罷,他現下只能顧得藍嫣一人了。
阿札施裡雖不明所以,見夏子凌行動,也不含糊,帶著身邊十餘騎跟隨夏子凌,準備開始向東南方向逃跑。
然而地保奴早有準備,說時遲那時快,夏子凌等人的馬還未跑出三丈,地保奴已經調集了人馬,封住去路,幾十騎兵團團將夏子凌等人包圍起來。
地保奴策馬上前,道:“阿札施裡弟弟,這一日來你演戲也演得挺辛苦的。為兄正想與你一同演到底,何必這麼早早就自己拆了臺呢?”說罷,側頭轉向夏子凌道:“這位壯士,敢問尊名?想來你定是這一隊人的首領了吧?”
夏子凌:“……”如此聰明之人,生在氣數已盡的北元,真是埋沒了人才。
阿札施裡見跑不了,索性換回了一副高傲的表情,攤開問到:“地保奴,你是怎麼發現的?”
地保奴輕笑,“呵,怎的不叫‘哥哥’了嗎?”
既然已經穿幫,阿札施裡也不掩飾,怒道:“哥你娘個巴子,老子給你幾分顏色,你還準備開染坊了?”
“哼,”地保奴輕哼一聲,懶得與他計較,徑自道:“你等破綻百出,我想這位壯士已經知道問題所在,不過好弟弟,難得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給你說上一說,我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吧。”
“其一,如果明軍真的已經撤兵,何以會留下這麼一大堆閒雜人等,以及板車糧草在捕魚兒海畔?我找到這糧草部隊的時候便已知道,明軍定然隱匿了行蹤,伺機突襲,或者是……在我離開的時候,已經突襲得手了。”
“其二,我素來對人過目不忘,我與阿札施裡雖然多年未見,卻仍然記得他當年是年少倨傲之人,何以會與我如此套近乎,這反倒讓我起了疑心。”
夏子凌點了點頭,這一點,確實是阿札施裡畫蛇添足了。
“其三,昨日那管理糧餉的小生受了我軍士侮辱,按他那暴烈性格,今日定當大鬧一番,今晨我手下卻來稟報,那小生乖巧得很,甚至昨天輕慢他計程車兵靠近,也視若不見。這樣的淡定,豈不是得了某些人的暗示,才能放下心來靜待時機嗎?”
“還有我剛一改變路線,阿札施裡就來探聽虛實,諸多破綻,我就不一一列舉了吧。”
夏子凌抬頭直視地保奴,道:“皇子好眼力,夏某自嘆弗如。既然如此,夏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乃明軍蜀王帳下僉事夏子凌,今日得與皇子相交,實乃三生有幸,皇子這等有勇有謀之人,如能為我大明所用,皇上定當重重封賞。”
明明已經成了自己的甕中之鱉,卻還想要反過來勸降自己,這姓夏的僉事果然好玩。地保奴笑了笑,道:“謝了,我暫時還沒有投降明廷的打算。”
夏子凌卻不放棄,徑自道:“既然皇子已經知道始末,我也不再隱瞞。我軍確已攻破元廷,天元帝脫古思帖木兒、太子天保奴、后妃奴雅以及其餘大臣、後宮妃嬪悉數就擒,我正是奉大將軍之命回來接應後勤人馬的。”
地保奴臉色一變,“不可能,我朝上下那麼多人,怎可能無一人逃出!”他心知朝廷上下正在醉生夢死之際,定不是明軍的對手,但是論逃跑,父皇算是很有經驗的,應當能及時逃脫才對啊。
夏子凌氣定神閒道:“怎不可能,皇子莫非還以為元朝是那忽必烈剛剛建立的大元朝嗎?區區十萬人,怎就不能悉數就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