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蘊武老練道:“聲音如此之小,這小伶歌喉不行,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秦樓也會拿這種小伶來濫竽充數。”
有人沒聽清,朗聲問道:“表演什麼曲子?”
這次中年儒生代為回答,朗聲道:“《桃夭》?”
聲音清亮,這會大夥都聽清楚了。
鄭蘊武又點評道:“這儒生聲音倒是清亮,只可惜是個男的,大家來青樓可是為了聽女子唱曲。”
合奏聲起,小伶開喉:“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歌喉高時抑揚,低時墜地,聲音令人意外,卻是一把好嗓子。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有人搖頭,有人晃腦,有人吟詩,有人叫好,卻是古風新調,將琵琶的細膩纏綿和橫笛悠揚極好的融合起來。
謝禮聽得是如痴如醉,喝著美酒,只感覺這真乃人生一大快意之事,前半生都白活。
一曲唱畢,謝禮卻是意猶未盡,朗聲道:“打賞。”
鄭蘊武笑道:“這小伶底子雖好,一是未經錘鍊,二是技巧不夠熟練,三是合奏至少有四處破綻。這賞銀肯定不多。妙就妙在這曲子增色不少,卻不知是誰譜的曲。”
果不其然,小伶怯怯的在大廳巡了一圈,盤子上的賞銀卻是寥寥無幾。倒不是眾人吝嗇,當賞不當賞分的很清楚。
來到謝禮處,謝禮卻豪氣的給了二兩銀子,讚道:“唱的真好。”贏得小伶抬頭看他一眼:“謝過公子大方。”
小伶嬌怯怯的模樣惹的謝禮內心一陣憐愛不已,目光一直跟隨小伶上樓。
小伶剛上那二樓欄杆邊,就撞上一個麗人,謝禮目光驟然閃亮起來,如果說小伶是青澀的李子,那這麗人就是熟透的櫻桃,一襲綺羅,髻插瑞寶繽紛,那渾身散發出來的貴氣好似瑤池王母。
這麗人似乎在教訓小伶,時而蹙眉,時而瞪眼,不知道為何這般神態落入謝禮眼中,只感覺有一股世人不及的風情嫵媚。
謝禮想要將這麗人看個究竟,卻被小伶遮擋住大部分視線,心中恨不得將這礙事的小伶挪開。
終於這小伶被教訓幾句之後,委屈的低頭離開,一張白淨的像狐兒的臉完整映入眼中,脖下十分灑脫,柔肌雪白晶瑩,一條長帛掛於肩前,半遮半掩。
謝禮也沒少攀畫飛天仕女圖,只是這一畫活生生呈現眼前,卻是令他面熱心跳。鄭蘊武方才說他色心授魂,此刻才真的是色心授魂。
謝傅望了一眼麗人脖下那一片柔膩雪白白,暗忖一句,湘兒姐又出來勾人了。
這麗人居高臨下,神思懶怠的掃了樓下一眼之後,低頭專心撫摸懷中的貓兒來,謝禮這才看清那是一隻白色波斯貓,這可是珍稀玩意啊。
謝禮對鄭蘊武低聲詢問:“你看那二樓麗人是哪位名伶大家?”
鄭蘊武望了過去,啞然失笑:“名伶大家豈可隨意拋頭露面。看這風情應該是秦樓掌樓秦湘兒。”
謝禮心中暗忖,“好年輕啊,跟想象中的青樓媽媽完全不同。”嘴上問道:“既是掌樓媽媽,怎麼不下來迎客,卻一副懶懶散散,愛理不理的模樣?”
鄭蘊武笑道:“你當這裡是院、閣之流,這可是高檔青樓,她每日接觸的物件無一不是達官貴人,哪會做這些自貶身份的事情來,真正的貴人到了,她自然會下樓親自相迎。”
謝禮又問道:“看她神思不快,莫非嫌今日客人太少。”
鄭蘊武哈哈大笑:“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應該是遇到什麼煩心事吧?”
謝禮問道:“日進千金,像她這樣的人物能有什麼煩心事?”
鄭蘊武訝異問道:“格致,你該不會看上這秦湘兒吧,像她這樣的玲瓏人物,就是青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