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虎跟著李徽容,不停的從身上揹著的大布袋中拿出食物來,一口塞入嘴裡,然後又繼續探入布袋中,再拿出食物塞入嘴巴,重複著。
這個布袋中的食物怕是足夠幾十個災民飽餐一頓了,可他卻一個人獨享著。
一隻手朝雷虎伸了過來,雷虎頓時露出怒容,要在他的手中搶食物,簡直找死!待看見這隻雪白無暇的手,還有她拇指上醒目的血玉扳指,雷虎卻乖乖的送上一個燒餅。
李徽容接過燒餅,說了一句:“叫醒他。”
並沒有人做這件事,雷虎傻乎乎的看了下左右,這種小事要讓他來做。倒也沒有過多猶豫,走前一步,揚起手來。
李徽容看見雷虎從她身邊走過,這才發覺身邊只有雷虎一個隨從,又出聲道:“雷虎,你退下吧。”
雷虎這才停住腳步,忙不迭地從布袋內掏出食物塞進嘴巴。
李徽容淡淡掃了雷虎腰側那大如背囊的水囊,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取下自己身上的水囊。
這個水囊小巧精緻,形若一葉輕舟,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雪域之舟”。
據說雪域之舟有極佳的保暖效果,身處嚴寒之地囊內之水不冰,且普通的水裝進這個水囊之後,會多一絲獨特甘甜的香味,算是極為稀罕的奢侈物品。
當然對於李徽容來說只是一個水囊,能帶在她身上的物品,沒有一件凡品。
李徽容開啟囊塞,伸手去掐開這個男子的嘴巴,餵了男子一口水。
李徽容做這些並非有什麼菩薩心腸,卻是性格所致,她極為惜才,對手下又極為偏袒,跟在她身邊的人就要享受最好的待遇。
李家武道十三人傑半數唯她馬首是瞻,如果她是男兒身,只怕另外一半……
而像雷虎這樣的人,太多了太多了。
久違清涼,滋潤,甘甜的感覺,將謝傅從沉沉的疲憊中拉了回來,又是一口水入口,他感覺自己有了一分生機,咧著嘴,眼皮緊繃著抖了好幾下,眼睛吃力的張開一條縫隙,模糊間看到一張似乎很溫柔很溫暖的臉。
李徽容笑著說了一句:“你還年輕,活下去!”說著將手中燒餅遞了過去。
謝傅眼睛極力想要睜的更開,想要看清這位施水贈餅之人的模樣,突然什麼血紅如火的東西卻扎的他眼睛看不見。
在閉眼之前他依稀辨出了是一枚血玉扳指,這已經不是一般富貴,而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
謝傅摸索著接過了餅,他想要說些什麼,似乎太久沒說話了,竟說不出來。
李徽容見謝傅接過燒餅,轉身準備離去,雪域之舟也不打算要了。
謝傅似乎察覺這人正要離開,虛弱的迸出一句話來:“尊前,為何不施粥救災呢?”
李徽容聞言停下腳步,“尊前”兩字已經證明此人身份是個文禮之士,後半句話已經看出自己有這個能力,而實際上這個人的眼睛從頭到尾都沒有完全睜開過。
李徽容轉身一問:“你知道發生什麼了嗎?”
謝傅咬了口燒餅慢慢咬嚼著,又喝了口水,這個過程不算太久,卻是極為考驗人的耐心,李徽容耐心等待著他的回答。
謝傅恢復些力氣,潤了潤乾澀的喉嚨,說道:“瘟疫發生了,災民人數太多,尊前控制不了局面,所以才將災民拒之營外,讓他們自生自滅。”
李徽容心中微訝,臉上卻微微一笑,問道:“那依你看呢?”
謝傅應道:“施糧救災!”
愚舉!若如此簡單又何須聽你高見,一時惻隱救了今日這幾千人,要死更多人,李徽容道:“我看你也頗有些才識,豈不知這粥一施,災民必群湧而上。”
謝傅又道:“尊前看來錦衣玉食,不知民間細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