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手,現如今鎮遠侯自身難保,決計不會再管這兒的事。大人還說,李知府這半個多月來著實辛苦了。只忙過此事之後,他還有另一件要緊的農務大事要和您商量。”
聽著前頭,李知府已經是鬆了一口大氣,但等聽到要緊這兩個字,他立時心裡猛地一縮,等弄明白是事關農務,他這才不自然地笑了笑,心想自個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真的想想,之前鎮遠侯顧興祖上門興師問罪,這事情也是府衙賽龍舟上出了刺客惹出來的,怨不得別人。再說,跟著那位張大人,吃虧倒黴的人固然多,可立功受賞的還不是同樣不少?
“好好好,方小弟回去之後就請轉告張大人,我隨時候召。”
說話間,外頭那二十板子已經是打完了。依舊是兩個差役架著徐正平的胳膊把人拖了進來,又丟在原來的位置上。這一回,徐正平卻是連跪都跪得不成樣子,只是摳著地上的磚縫半趴在那兒,死死咬著嘴唇這才沒有放聲。他落地就是富家長子,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苦頭?腦子裡滿是疼痛的他幾乎沒有聽清楚上頭問的是什麼,本能地答了兩句,沒過多久,他就感覺到自己又被人架了起來,這一驚頓時滿身冷汗,幾乎是下意識地吐出了幾個字。
“大人饒命,小人願招!”
傍晚,落日的餘輝將天邊映得通紅一片。一陣響亮的雲板聲之後,布政司衙門這一日的晚堂就此結束。屬官們自是各回各的官廨,三三兩兩的差役們也都出了衙門。相比前些日子的提心吊膽,如今的他們都露著輕鬆的笑容。畢竟,那個喪門星似的鎮遠侯已經走了。
“喲,小方少爺和李少爺芮少爺回來了!”
一個眼尖的差役瞧見那邊牌坊下頭有人飛馳而來,眾人連忙讓開了道。待到方敬三人在門前停下,幾人又殷勤地上去牽馬執鐙,笑問道:“今兒個審完了?明天什麼時候再過去?”
“明日就不用過去了!”方敬見眾人全都愣住了,這才解釋道,“李知府今天發了威,把那個訟師給趕了出去,緊跟著便讓人打了徐正平二十大板。那傢伙生怕再捱打,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咳,這世上多的就是這樣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賤骨頭,原來死扛,不過是想著有鎮遠侯當靠山!”一個差役嘴快地叨咕了一句,見別人都看著自己,他卻絲毫沒有改口的意思,“他也不想想,若是背後沒了人,一個訟棍能頂什麼用?三位公子趕緊進去吧,大人該等急了!”
方敬這些天很是領教了那位訟師的牙尖嘴利,沒想到最後能夠解決這個精通大明律的傢伙,靠的卻僅僅是強權,心裡已是感觸頗多。等到和李國修芮一祥一同穿過二堂,他忍不住對兩人問道:“你們覺得,咱們這些天最大的收穫是什麼?”
李國修和芮一祥對視了一眼,前者認認真真地說:“公理自在人心。”
後者卻是沉默了一會,旋即才一攤手道:“人貴有自知之明!”
兩人說完,又衝方敬問道:“方大哥,你呢?”
方敬袖手望了望天空,旋即大步往前走,頭也不回地說:“公理自在人心不假,可行公理卻不可無方。人貴有自知之明不假,可若他無自知之明呢?孟子曰: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可如今當官的,又有幾個不畏權貴?”
第十五卷 觀南海 第044章 名臣氣度
京城,紫禁城仁壽宮。
儘管張太后在朱瞻基即位之後便拒絕了群臣所請的垂簾。但皇帝親政一年以來,軍國大事莫不稟報,若有疑難,她更是常常派內侍加以提點。這一天,除了皇帝之外,這兒還多了三位外臣,蹇義夏原吉和楊士奇黃淮。四人之中,兩人是部堂首臣,兩人是內閣重臣,眉頭和帝后一樣都是皺得緊緊的。而朱瞻基見他們久久不說話,索性就站起身來。
“依四位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