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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後來被楊健堂發現了,便把他叫到鏢店裡。因見他在外飄流了十多年,竟學了一身好武藝,便要叫他做個鏢頭。他可不願意幹,依然在街上胡混。

有一天,大概是故意的,他在街上單身獨打十多個無賴漢,衝撞了鐵小貝勒的轎子。鐵小貝勒見他武藝甚好,就把他帶回府內。一問,知道他是神槍楊健堂的表弟,是為會李慕白才來到北京,便笑了笑,留他在府中做教拳師傅。其實現在鐵小貝勒已成了朝中顯要,不再舞劍掄槍玩鷹弄馬了。劉泰保也無事可做,每月又關三兩銀子,他就把自己打扮得闊闊的,整天茶寮酒館去閒談,打不平,管閒事。所以來京不足二年,京城已無人不知“一朵蓮花”之名。

他是每逢三、六、九,就來此看看他的表兄教武,如今又來到了,楊健堂就說:“要看可以,可是隻許站在一邊,不許多說話!‘,劉泰保就笑著。文雄跟楊小姑娘也都笑得閉不上嘴,因為他們都覺得劉泰保這個人很是滑稽,只要是他一來了,就能叫大家開心。

當時楊健堂正顏厲色,好像沒瞧見他似的,又抖了兩套槍法。一朵蓮花劉泰保在旁邊還不住地說:“好!好!真高!”

楊健堂收住槍式,叫文雄夫婦去練。文雄和楊小姑娘齊都低頭笑著,彷彿無力再舉起槍來。楊健堂就拿槍桿子頂著劉泰保的後腰,說:“走!走!你這猴兒腦袋在這裡,他們都練不下去!走!”

劉泰保笑著說:“我不說話就是了!難道還不許我在旁邊看著嗎? 真不講理!”後腰有槍桿頂著,他不得不走,不料才走到門前。他還沒邁出門檻,忽見有幾位婦女正要進這院裡來。

楊健堂立時把槍撤回,不能再頂他了。劉泰保也嚇得趕緊退步,躲到遠遠的牆根下。文雄和楊小姑娘正笑得肚腸子都要斷了,他們立時也肅然正色,放下槍,規規矩矩地站著。原來第一個進來的旗裝的中年婦人正是德嘯峰之妻德大奶奶,隨進來的是一位年輕小姐,身後帶著兩個穿得極為整齊的僕婦。楊健堂照例地是向德大奶奶深深一揖,德大奶奶也請了個“旗禮”蹲兒安,然後指指身後,說:“這是玉大人府裡的三姑娘,現在是要瞧瞧我兒媳婦練槍。”

此時靠牆根兒站著的劉泰保一聽這話,他就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心說:爺爺!我今天可真遇見貴客啦,原來這是玉大人的小姐!玉大人是新任的九門提督正堂,多顯赫的官呀!

當下一朵蓮花就斜著他的三角眼向那位小姐窺了一下,他更覺得找個牆窟窿躲躲才好,因為這位小姐簡直是個月裡嫦娥。她年約十六七歲,細高而窈窕的身兒,身披雪青色的大斗篷,也不知道是什麼緞的面兒,只覺得燦爛耀眼,大概是銀鼠裡兒,裡面是大紅色的繡花旗袍。小姐天足,穿的是旗人姑娘穿的那種厚底的、平金刺錦的鞋,上面還帶著閃閃的小玻璃鏡兒。頭上大概是梳著辮子,辮子當然是藏在斗篷裡,只露著黑亮亮的鬢雲,鬢邊還覆著一枝紅絨做成的鳳凰,鳳凰的嘴裡銜著一串亮晶晶的小珍珠。這位小姐的容貌更比衣飾豔麗,是瓜子臉兒,高鼻樑,大眼睛,清秀的兩道眉。這種雍容華豔,只可譬作為花中的牡丹,可是牡丹也沒有她秀麗;又可譬作為禽中的綵鳳,可是鳳凰沒人看見過,也一定沒有她這樣富貴雍容;又如江天秋月,泰岱春雲……總之是無法可譬。劉泰保的心裡只想到了嫦娥,可是他也不敢再看這位嫦娥一眼。

此時楊健堂拘拘謹謹地到一旁穿上了長衣裳,扣齊了鈕釦。文雄和楊小姑娘全都過來,向這位貴小姐長跪請安,都連眼皮兒也不敢抬。德大奶奶就向她的兒媳說:“你三姑姑聽說你在這兒練槍,覺得很新鮮,要叫我帶她來看看。你就練幾手兒熟的,請三姑姑看看吧!”又向那位貴小姐笑著說:“請三妹妹到屋中坐,隔著玻璃瞧您的侄媳婦練就是了。外邊太冷!”

那位貴小姐卻搖了搖頭,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