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前鋒營雖然首戰立功,但要成為強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天越來越暗了。現在按理離天黑還有好些時間,可是因為天空中密佈陰雲,幾乎已同黃昏來臨。邢鐵風的前軍去勢很猛,現在船隊已經到了最高速度,船隻之間速度的差別也體現出來了,新船大多在前面,而一些由老船改裝而成的戰艦卻拖在後面,整個陣形也被拉長。
我回頭卻甄以寧道:“甄以寧,你發訊號,讓邢將軍注意後面的船隻,不要行得太快了。”
甄以寧答應一聲,上高處去發訊號。因為天色越來越暗,他也改用了燈語。看他把紅黃二燈揮舞了幾下後,忽然從最前面邢鐵風座船上也發了一串燈語。
那串燈語打得很急,我沒在高處也看到了。
難道又出現事情了?我心中一凜,三步並作兩步,上了船頂。這時甄以寧正在四處張望,一見我上前,他叫道:“統制,邢將軍說,據探路士兵報告,前面有廝殺聲。”
我們離東平城大約不過百餘里了,但如果是東平城的廝殺聲,絕對不可能傳到一百多里地以外。我心頭一沉,道:“讓他加緊防備。再讓陶劉兩位將軍注意兩翼,將陣勢變成方圓陣,任吉將軍的船調到我們前面去。”
如果按最壞的情形,東平城正於此時失望,潰兵正在從水路逃來,那我們勢必就要擔擋起阻擋蛇人追擊之責了。任吉的雷霆弩威力很大,但不利近戰,一旦蛇人靠近,雷霆弩的威力便無從發揮,因此我把他們調到前面,由任吉擔擋第一輪攻擊,而後再借方圓陣利守之勢,在近戰中阻住蛇人。
甄以寧點了點頭,又打了兩下燈語。我走下船頭,剛踏上甲板,曹聞道手持長槍走過來道:“統制,蛇人又要攻來了?”
我道:“還不清楚,小心吧。”
變為方圓陣後,船隊速度減慢了。各船上都發出了一陣喧譁,他們也已知道情形有點異樣了吧,不過倒沒有驚慌。
河上,風已越來越大,此時漸已起霧,看樣子一場暴雨就在眼前。雖然取得了一次勝利,但我仍是惴惴不安。蛇人的大舉進攻,我也見到過,前一次勝利與其說我用兵有方,不如說是雷霆弩初發於硎,打了蛇人一個措手不及,那次勝利倒有八分靠的是運氣。這一次,單憑三十具雷霆弩,能不能擊破蛇人的攻勢,實在是個未知數。而且我也聽說過,雷霆弩因為設計精巧,一旦弓弦受水,威力便會大減,如果戰事一起,雨偏偏在這時起來,恐怕雷霆弩就只成為擺設了。當初在高鷲城中,也是因為雨季,城中的弓箭威力大為減弱,往往十幾箭命中,還是射不死一個蛇人。
船隊雖然減速,但速度依然很快。又行了一程,此時已經可以隱隱聽得前面的廝殺聲了。
此時,我們恐怕已經接近了大江與這條河的交界口。東平城就在河的入江口上游約摸一百里的地方,按速度,我們再有四個時辰便能到達東平城。可是這陣廝殺聲只怕就是從交界口傳來的,難道,真的是最壞的預計發生了?
曹聞道臉色也有點發白,小聲道:“楚將軍,會不會是……”
我斬釘截鐵地道:“東平城有四萬大軍,要真是全軍撤退,聲音不會這麼輕的。聽這聲音,最多不過萬人,只怕是和小股蛇人發生的衝突。”
話是這麼說,但我卻對自己這番推論也不敢如何相信。蛇人的攻擊力我們都是有切身體會的,當初擁兵十萬的南征軍,最後得以生還的只有現在前鋒營的一千三百餘人,那麼東平城被破後,逃出一萬人也已是奇蹟了。
這時,從前面突然又傳來了幾下燈語,象是被針刺了一下,我幾乎要跳起來,扭頭道:“甄以寧!甄以寧!”
甄以寧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到我身後,他看著燈語,面色凝重,低聲道:“統領,邢將軍已要接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