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想透過別人讓自己感受一下那種純粹的幸福滿足感。
趙瑛藝有些控制不住地用力摳了摳左手食指的指甲,緊繃的神經被拉扯,就在她忍不住想要開口說出來的時候,卻聽對面那人帶著喜悅的問話:“那你今晚要不要來參加我們運輸司機的迎新宴席呢?”
趙瑛藝呆住了,抬頭看到了林知意越發柔和的笑臉,被那雙充滿溫暖的眼睛注視著,她一時忘記了回答。
林知意似是毫無察覺她的失態,仍笑著說:“我掌廚,用自家種的蔬菜,很好吃的!你應該沒吃過吧?”
提起自己種的蔬菜,她的尾音裡都帶著幾分驕傲。
明明沒說什麼,但趙瑛藝還是明白了些什麼,她的眼眶微紅,微不可察地帶著顫音回答:“好的,老闆。”
————
安頓好趙瑛藝,林知意就直奔菜地摘菜去了。
267看了看宿主,又看了看趙瑛藝所在的方向。
【宿主,你察覺到了嗎?】
林知意正彎腰摘玉菘呢,聞言似有不解:“啊?察覺什麼?”
【我感覺趙瑛藝有些不對勁。】
“這個啊,她有抑鬱症。”她將一棵玉菘放進揹簍裡,席地而坐。
“我能看出來其實不奇怪,畢竟我有段時間也一度抑鬱,難以自拔。”
或許是有過相同的生病經歷,林知意十分敏感的察覺到了趙瑛藝的狀態和她以前很像。
趙瑛藝強調身體健康,旁人或許沒感覺,但林知意聽出來了。
267沉默了,為了保護宿主的隱私,其實很多細節如果林知意不主動告訴它,它是無從得知的,除非那件事情會危害到宿主的生命安全,它才能無需許可權。
“嗐,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兩位最親近的家人相繼離世,林知意有時候都想隨著兩位老人一起走了。
失眠成為常態,即使白天工作累得不行了,到晚上她也只能睜著眼睛木愣愣地看著窗外的天色由暗轉明,毫無睡意。
進食也只是為了維持生命活力,用味同嚼蠟來說一點不誇張。
她用學業和兼職工作麻木無法剋制的思念。
白天她裝作沒事兒人一樣跟許恬妤嬉笑,然而晚上,看著永遠無法回應的聊天介面上兩位老人去世之前叮囑她注意身體的關心話語,林知意還是感覺到了無邊無際的空寂......
林知意毫不介意地將當初最狼狽頹廢的時光告訴267。
“後來許恬妤發現了我的不對勁,抱著我哭了一晚上,然後拉著我去看了醫生。”
再然後的時光裡,許恬妤會在她工作休息的間隙突然出現,遞給她一杯冬日裡暖手又暖心的奶茶。
無論寒暑,許恬妤都會騎著小電驢接她下班,順帶給她投餵一些吃的。
有時候是一個烤得焦香的雞腿,有時候是一串酸的流口水的冰糖葫蘆。
許恬妤不知疲倦地向她靠近,長長久久地陪伴把她從邊緣攔回來了。
林知意語氣輕鬆:“如果沒有她,我可能哪天撐不住了......就去找阿公阿婆他們了,說不定他們老兩口在下面還會像我小時候調皮搗蛋的時候那樣,追著我打呢。”
許恬妤沒有代替家人的位置,她就是林知意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和阿公阿婆一樣。
【......】
“哈哈哈,你也不用心疼我,都過去了。我現在不還是好好的,也很幸運地遇見了你。”
267恍然大悟,原來這種酸酸澀澀的感覺,是心疼啊。
可宿主說幸運......
267忽然覺得它這份幸運大多數人都是不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