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盡會貧嘴。”
沽酒娘子沒好氣地笑笑,為難地搖頭,“誒,這回真的不怪我不肯賒酒,是……是因為最近酒一直被偷,小偷也沒抓著,小本生意再虧不起了。”
墨北微看著詩詩酒攤前站著的青年,幾乎不敢相信。
自己的感知出錯了嗎?
這個人……
一身酒氣、邋里邋遢,和從前克己復禮、講求規矩的風廣陌……完全不同。
她愣在那裡,都忘了上前招呼,卻是詩詩看到她之後眼前一亮,直接從酒攤跑了出來,迎面一個熊抱。
“墨妹妹,好久不見哪!你可終於捨得來白帝城一次了,我還以為,要等到明年去了!”
墨北微這才回了神,反手抱住詩詩。
“好久不見,詩詩。”
“你來的可巧,剛好要你幫忙,最近我的酒老是莫名其妙地少掉,我估摸著,怕是那些個精怪的東西。”
詩詩喜笑顏開,“本還想怎麼辦呢,你就來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墨北微勉強笑了笑,強自把震驚疑惑壓下。
“是啊,真是巧。詩詩,這位是……”
詩詩美目一盼,朝著青年招手,“死鬼,我給你介紹一個人。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墨妹妹。墨妹妹,這個酒鬼叫做尹千觴,一聽就是酒鬼的名兒吧,總是賒酒。”
尹千觴眼珠一轉,笑嘻嘻地拱手。
“原來你就是阿軒說的‘墨妹妹’啊。相逢就是有緣,我們也別公子姑娘的麻煩,你叫我千觴,我叫你阿墨如何?”
“……初次見面,千觴……真是豁達之人。”
墨北微在袖中握緊了手,好不容易才維持著微笑說完這句話,隨後轉頭看向詩詩,就像想要避開尹千觴探尋的目光一般。
“詩詩,你何時認識了尹公子,也不告訴我。”
詩詩笑著一甩手,“哪能什麼事都拿去麻煩妹妹呢,這個欠債的死鬼我還能收拾的了,總不能讓墨妹妹特意來教訓他一頓不是?”
詩詩言語之間的親暱誰都聽得出來,顯然不是對待什麼欠債的客人。
“要真是說起來,倒有那麼兩三年了。墨妹妹這幾年來的少,這次倒是恰好遇上了。”
“喲,阿軒,這‘詩詩’……”
尹千觴的話被詩詩的白眼打斷。
“我姓軒名詩詩,死鬼你是問都沒問過是吧?”
“哪兒能呢,我一時間忘記了罷啦。”
尹千觴笑著告饒,“阿軒哪,既然你墨妹妹來了,你的酒想來是不會繼續丟了,賒我一些吧?”
詩詩氣得笑了起來,“你倒是想得美呢!等著吧,事情解決了再說。一邊去,別打擾我和墨妹妹敘舊。”
“哎,我現在可是酒蟲鬧翻,你讓我怎麼一個人待著啊?”
尹千觴恬著臉伸出右手,晃了晃手中竹筒製成的酒壺,“阿軒?”
詩詩哼了一聲,嗔道:“這回可是看在墨妹妹面上。”她一邊說著,一邊把酒壺裝滿,作勢踢走尹千觴。
尹千觴倒也乖覺,拿了酒就走,半點不留戀。
“阿軒,謝謝啦,也謝謝阿墨!”
“墨妹妹,這次打算待幾天,竹葉青和梅酒都準備好了,你——”詩詩高興地說著話,一回頭卻發現墨北微對著尹千觴離去的方向出神,“墨妹妹,千觴就是個酒鬼罷了,你別想多了。”
墨北微點點頭,只覺得頭重得異常。
酒在幽都時祭祀所用,平日裡,風廣陌從不飲酒。
尹千觴……
醉飲千觴不知愁?
尹千觴和風廣陌,完全不同,簡直就像兩個極端。他看著她的眼神有審視有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