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3頁

一提起山雞涼生便哭了,說他醒來的時候那跛腳雞已經死了。梁公抓起涼生的左手腕,捋開他的衣袖,觸目而來便是一條紅線。那紅線很細,如絲般嵌在涼生的皮肉裡,梁公的眼睛頓時紅了,道:&ldo;涼生啊,你好命啊,這山雞精棄了自己修煉成人形的機會,拿自己的魄換了你的陽壽。你手腕上長出來的,是血線,而且是所有血線裡成色最好的雞血線。&rdo;

&ldo;鏡子已經放置好,接下來該怎麼做?&rdo;那老怪物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

&ldo;你只要盯著燭火不眨眼,就能走到中陰間去。&rdo;我道,&ldo;記住,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rdo;

四下安靜了下來。我摸著手腕上的紅線,雖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是雞血線,但血線的製法我很清楚。魏延一定是心下著急尋我,恐怕我出事,乾脆割了自己的一魄,憑著婚契的聯通力,硬生生將血線埋在了我手腕上。我被割去天眼已疼得出現幻覺,更別提這割魄之痛了。

我靜靜等待著,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能否事成,只能靠老天了。結界裡忽然冷了下來,似乎有什麼東西飄落到了我的肌膚上,觸感冰涼,我伸手摸了摸,透過形狀判斷出是銀杏葉。我還來不及思考結界裡什麼情況下才會落銀杏葉,冰冷的雪花開始拍打我的臉頰。這雪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裹著風,是徹骨的寒。四下寂靜無聲,我蜷縮起身子,玳瑁一直靠著我,不曾離開。我逐漸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連同玳瑁的心跳聲一起,一下又一下,很是清晰。片刻後,結界裡又跟火燒著了似的,熱得令人直冒汗,可我的心卻終於放鬆下來。姑蘇臻回不來了。我誆騙了她。我告訴她的辦法,令她走進的是實實在在的陰世間,而不是什麼能窺探前世今生的中陰間。她利用活人續命,以此逃避遁入六道輪迴的天理倫常,才走到了今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地步。如今她進了陰世間,就得過奈何橋、喝孟婆湯,雖因殺人無數恐入不了人道輪迴,但至少也能在閻王座下聽法伏法,也算是靈本歸一的一件好事。

結界裡的焰氣越來越濃,我一個骨碌起身,沿著結界壁想要探尋出出口。可這結界封得也太實在了,結結實實全是用加了兩三層秘鑰的術法給封的,也不知這裡頭到底守護著什麼稀罕的玩意兒,需如此謹慎。不過我倒是將懸著的心給放了回去,這結界封得如此緊密,自然不會有妄隙這種結界縫隙的存在。魏延他老人家,定然是安全的。焰氣逐漸翻騰起來,嗆得人呼吸困難。也許是內心存留著的信念太過執著,我竟沒有一絲慌亂。我知道魏延一定會來救我,因此我必須活著。我伏在地上,撕下衣襟的一角,往池子裡蘸了水,捂住自己的口鼻。結界裡的火燒得越來越烈,地面都開始變得灼燙起來。我翻了一個身,摸索著將玳瑁舉著往池子裡泡了泡,然後架回自己的肩膀上。貓的毛皮厚重,受不了煙氣,更受不得火舌,不蘸濕點水,我怕灼了它。

&ldo;阿硯!&rdo;

我條件反射地站起,捂著口鼻的濕布立刻掉了,剛張口想要說話,卻被焰氣塞住了口鼻,嗆得發不出聲。我只得憋住一口氣,彎下腰,在滾燙的地面上摸索著濕布。

&ldo;阿硯,你在哪兒?你沒事吧?&rdo;

我找不到濕布,又發不出聲,只得拿拳頭瘋狂敲著結界的地面。我聽著魏延熟悉的聲音,心酸地都快要發瘋了。魏延,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啊,我他媽現在喊不出話來了啊。魏延,我想你,我真的特別想你啊擦。魏延,你是不是傻呀,你怎麼就割了自己一魄,往我身上按一條紅繩啊。魏延,你忘了咱倆不是有赤鯉嗎,一人一條,你那條是陽的,我那條是陰的,那玩意兒放水裡能成真的魚啊。我都想好了,我就把那赤鯉放進池子裡,等它成了真的魚,我和玳瑁就躲進它的魚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