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伕弟弟的飯館實際上就是路邊的小吃攤,由於老四海能看到烹調的全過程,倒是不用擔心衛生問題。他要了瓶當地白酒,又點了兩個蔬菜,然後拉著船伕喝了起來。船伕本來有點不好意思,但老四海興致頗高,拉著人家不撒手,船伕也就跟著湊了個熱鬧。
二人推杯換盞,轉眼半瓶白酒就下去了。此時紅燒湟魚做好了,老四海先嚐了一口,肉質松嫩,口感油滑,但仔細一回味竟有骨子土腥味兒。老四海暗自嘆息,看來青海人吃魚的品位一般。他吃遍了大江南北,這種魚如果生在江南之地只能算是普通貨色,絕不會成為一地特產的。船伕也吃了一口,回頭衝著他兄弟喊道:“不地道啊!你的手藝是不是都忘了。”兄弟苦笑道:“到我攤位上吃飯的,一般是不拿湟魚來的。”老四海覺得無非是一口吃食而已,傷了兄弟感情就不好了。於是他大笑著說:“魚不錯啊,能在青海吃上這樣的魚絕對是天上美味啦!”說著,他舉起筷子,吃了一大口。
他們一直喝到太陽西墜,老四海喝得頭有點暈了,提出要回賓館。船伕特地給他叫了一輛三輪摩托。到了賓館,他倒頭便睡,但睡到十二點就提著褲子往廁所跑,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出來。
老四海急得都快哭了,肚子裡像生著個轉輪,腸子都快給絞起來了。他蹲了一會兒,肚子似乎好了些,老四海便準備出來。可他剛剛擦完屁股,肚子又開始疼了,老四海只得又蹲下。如是往復了七八次,最後他乾脆坐在馬桶上不起來了。就這樣他居然在廁所裡坐了半夜,老四海這叫氣呀。保證是小攤上做的東西不乾淨,把肚子吃壞了。缺德的船伕,看我明天不找你算帳?
他本想忍一忍就過去了。可眼看天都快亮了,老四海竟覺得喉頭髮甜,眼前一片昏黃,腿上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他清楚這是即將虛脫的前兆,再不去醫院就麻煩了。
老四海勉強穿上褲子,歪歪斜斜地撞開廁所門,靠在門框上大聲呼喊服務員。幸好有值夜班的服務員,她們以為老四海要死呢,嚇得當時就哭了起來。老四海聲音嘶啞地說:“醫院,快送我去醫院。”
被送進急診室的時候,老四海已經開始輸液了。不一會兒他精神便好了些,一扭臉竟發現急診室的床上還躺著一位呢。老四海往前湊了湊,仔細一看,氣得鼻孔險些翻到腦門上去。那個傢伙居然是船伕!船伕早就看見老四海了,他咧著嘴說:“難道是我兄弟的毛病?吃壞啦?”老四海哼哼了幾聲,沒搭理他。
一個小時後,醫生為他們倆做了徹底的檢查,結論是食物中毒,應該馬上洗胃。老四海從送進治療室,他眼看著一根塑膠管從自己嘴裡插了進去,頓時產生了一股被強姦的感覺。十分鐘後,他吐出了一大盆腥臭的黑色的粘稠液體,燻得老四海的腦子就像開了鍋一樣。他都不忍心看下去了,自己肚子里居然裝著這麼多的髒東西啊!
早晨老四海緩了過來了,他揪著船伕的領子說:“我本來要找個衛生條件好的飯館,你非要推薦你兄弟的小攤,吃壞了吧?現在怎麼辦?”
船伕難過得都快哭了:“我們平時都是這麼吃的,從來沒有吃壞過肚子。”
醫生冷冷地說:“誰說沒有吃壞的呀?最近這一個多月以來,你們這樣的病人我都收了七十多個了。我們醫院自開院以來都沒出現過這種情況,我估計下午還會有人來的,還得洗胃。”
老四海惱怒地說:“街邊的小攤太髒了,吃不壞才怪呢。”
“路邊的小攤雖然不大衛生,可你是能看著他們炒菜的,應該不會有髒東西。”醫生若有所思地在他們床前轉了兩圈,“奇怪!連各大賓館裡也送來過不少人呢,我覺得應該與小攤衛生條件沒關係。”
老四海也覺得這事有點兒蹊蹺,他當時的確是看著船伕的兄弟做菜的,不應該呀。“如